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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250)

  单秋寒啊单秋寒!他跟着我多久了?

  我一惊,又一乍,竟然举起手中的串烧,对他说:“请你吃。”

  单秋寒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接过串烧,几口吃完。和初遇时一样,他吃东西总是很快。掏出手帕,他擦擦嘴,叠好,放回口袋里。

  “洁癖改了?”我记得。

  “只是爱干净。”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没有激锐的棱角。

  “你怎么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

  “说——”他弯下身,双手交叠,双肘压着腿,说了什么,然后好像觉得水泥地特别有趣,专注研究着。

  我没问他后面的话是什么,因为知道他存心不想让我听见。走到小店,买了两罐饮料,送一罐给他。

  几只海鸥在附近觅食,午间空气中的热浪渐起,树荫下却有凉风。他再度抬眼时,映在眼底的天空湛蓝高远。

  “结婚礼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

  不是和他客套的关系,我打开看,一颗浑圆,色泽如朝露,鹌鹑蛋大小的粉色珍珠。真正的极品,很少现世,都藏于私人的珍宝阁中。

  “可以当传家之宝,代代流传。”我盖好盒子,紧紧握着,“谢谢。”

  “在我面前能开玩笑,是不是意味着你真的放手了?”他从来敏感,感觉那个总被他说得辞穷的女子,如同初见的伶俐,而且更成熟,更美丽。仿佛那场暴风雨将所有的尘埃洗清,包括他在内。她可以放下,那么他呢?真的只能成为记忆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如火的爱恋,分明还在胸中燃烧,痛灼得血肉不能相合。

  “三年了。”忆三年,忘三年。我要开始忘记了。

  他笑了一声,无尽的嘲讽,寂寞的无奈。三年?一个男人需要多久才能忘记初恋,他不关心。但这个女子,他今生都会思念到刻骨铭心。

  “作朋友吧。”这个主意很不高明,可我愧疚。因为父亲而被连累的他,其实无辜。我无法谅解他的父亲,也无法漠视他的血缘亲情。当年下狠心时或许很冲动,但三年过去,我没有后悔。

  “爱他吗?”他问。

  “他是个好男人。”我的答案。

  “等你能亲口告诉我爱他的时候,我们就做朋友。”他的答案。

  “秋寒。”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只是因为这样,就心悸。所以,怎能放?不能放!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万千宠小姐。”我不想背成倍的债。

  “和你的丈夫一样,她是联姻的对象。”他实在忍不住语出讥讽。

  “她很好。”我只当没听出来。

  “你看女人的眼光一向不太好,我不觉得有参考的必要。”来了,来了,狂妄的,却是我熟悉到心里的那个单秋寒。

  我耸耸肩,自己却不再事事逞强。

  “走了。”他把罐子投进垃圾桶,连同我的一起。对我,他不吝啬温柔体贴。

  “嗯。”我望着他的背影。

  “你还欠我一顿饭。”他走了两步,停顿数秒,继续走,“下次,记得还给我。”

  他没再回头。

  今天的会面很平静,算是吧。我坐在木椅上,看着他伟岸健拔的身影消失在熙攘街角。情不可动,心却酸涩。是啊,忘不掉的,那些和他的记忆。所以只有压着,锁着,禁着,咬牙向前冲,将它抛在脑后。

  回去早了,却有些想睡觉。和还在开会的海粟打声招呼,我就爬到床上,侧头看外面蓝天白云,因此想到平安的梦想。

  “云上飞翔,多简单啊。”我喃喃自语,“哪像人心太复杂了,弄得自己都憎恶自己。”

  “为什么?”海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会开完了?”我身体不动,头往里转。

  “今天结束得早。”他贴到床沿时,稍稍后退一步,“买好衣服了?”

  “没。”我忘光光了。

  “让我猜猜,你先把整个岛买了,所以把卡刷爆了。”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

  “我又不是疯子。”听他说得离谱,我扔给他一个白眼球,结果却反弹了回来。“逛得太累,就想着睡觉。”

  “才出去一个小时。我以为女人逛街,至少是半天一天的计划。”他家的四个就是。

  “我只有买东西才去商店。”而且极限也就一两小时。

  “下午不出去了,好好休息。”他说。

  “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和他说说话,至少不会去钻牛角尖,“海粟,你单身派对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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