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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223)

  脚边开着一列凤仙花,大红色,好不旺盛。我盯着发呆,鲜红,好像血一样。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我视线里。

  在身后保护着我的凤卫们走上两个,挡在我面前。

  “凤家女,好大的排场。”是叶秋寒,语气孤绝冷傲。我把他逼急了吗?

  我抬起头,手一挥,身旁的人就退到后面。他的样子很憔悴,眼睛深蓝忧郁,神情却坚毅。他生气是应该的,我总是做着鸵鸟,逃避了太久。

  “嗨。”我勉强笑着,“坐吧。”

  他好象终于看清楚我,随即却是大惊。“你的头发,你的脸,怎么回事?”

  “已经好很多了。”头发重新修剪过,脸上的瘀青也淡了很多。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已经放下了那份介怀,想要听我解释。

  “平安死了。”我总要告诉他。

  “什么!”那个娃娃脸死了?功夫那么厉害的男人。

  “秋寒。”我一直想那么叫他的,却没想到是在诀别的时刻。

  他先是一怔,又是欣喜,却再看到我的神情之后,变成了凝重,“你第一次那么叫我,我以为你至少开始有回应了,对我的感情。”

  “我要回家了。”我说。

  “我猜,我不在你的归途中。”他何等聪明。

  我摇头,双手纠结在衣摆。

  “判人死刑,总要给个理由。”他没有愤怒,冷静得过头。

  “我不能原谅害死平安的人,哪怕只是帮凶。”我现在看到他,就会想到他父亲。

  “帮凶?”他深深望进我眼里,“单凉吗?”

  “是。”我不告诉他的话,他不会死心,“你父亲那天晚上带走你,也带进了一个恨我入骨的人。他挟持了我,并且以此要挟平安,也绑架了他。逃出来的时候,平安为我挡住了子弹,结果就——”每次说到死这个字,心如刀割。

  他目光茫然缥缈,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但其实每个字都听得太清楚了,他只是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卑鄙到这种程度。

  “他是他,我是我。你知道的。”他气弱。

  “但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的骨血。”血脉相连的羁绊永远不会消失,“我无法原谅你父亲。而你作为人子,可以和他不来往,但不会和我一般恨他。也为了你母亲,你不能帮我向自己的父亲讨回平安的血债。”所以,我和他不可能有未来。

  “没多久以前,你跟我说过,会在我身边。”他试图用承诺来阻碍离去的脚步。

  “那时候,平安还在。”而如今,我失去了珍贵的朋友。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他站起身,背对着我。

  “我做不到。”很努力,想要将他和平安不放在一起,但真得做不到,“你就当我们从未遇到过吧!”

  任谁听到,都觉得我残忍。

  “没心没肺。”他骂我。

  是的,我的确没心没肺。

  “就当从没遇到过?”他突然回转过来,眼睛发红,“你怎么能说得那么轻松?一开始,硬闯进来的不是你吗?扰乱我的生活,打破我的习惯,获取我的感情。你现在要放手?能放手?”

  我说不出一个字。不是扭捏,不是罪恶感,而是他的每个指控都说对了。

  他一把拉起我,呼吸因愤怒而急促。我以为他要打我的时候,他却紧紧抱住我。我觉得那接好的肋骨可能又要断了。可我也想抱他,伸出双臂,偷偷环住他。我不能完成我的诺言,但在最后的时刻,我想留给他一份温柔,哪怕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

  “这件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他俯着我的耳朵,贴着我的脸颊,然后推开我,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当初的冷。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再遇见令他倾心相爱的女子,将那份藏在心中的独特柔情交由她去守护,那女子不会像我一样伤害他,而是珍爱他如珠如宝。眼泪又流。我不懂,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流了十天,还有孜孜不倦的能力。

  眼前是夏花如火,阳光普照,为什么我仿佛浸在冰水里,骨子里透寒?这就是我的舞台吗?到最后,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别人了吗?一个人也没有了吗?

  海粟!还有海粟!心在大声疾呼。

  掏出电话,我拨了号码,接通了。

  “海粟。”我想要告诉他,告诉他一切。

  “喂?你哪位?”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叫顾鸿,请海粟听电话。”心冷却了,但依旧坚定,那种让人误会的电影电视桥段不会影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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