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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雀(181)

作者: 寒潭鸦 阅读记录

这么一点小动作,却让透过防弹玻璃偷眼紧紧盯着他的阿扎云河抓了个正着,就在刀疤脸心内剧烈翻转、权衡的一瞬间,他便狡猾的舔了舔嘴角,枪身一偏。

嘡!嘡!两枪,左侧又有一人应声倒地。

心内警铃大作,刀疤脸急忙握紧枪身,屏息凝神双眼紧盯掩护阿扎云河的车体,手指已预压到扳机上。

“又可以少分一份了啊,看在你是俺同乡的份上才问你呐!要不要同我分货?我七你三!”

仍然是玩世不恭没正经的腔调,仍然是笑意盈盈的语气,但刀疤脸却闭耳塞听,不敢有半秒的分神。

“或者。”阿扎云河语调一沉,收敛起笑意,沉声问:“把临行前岩先生单独交待你来取的东西给我,这点货,咱俩对半分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样?”

没法善了了!

刀疤脸心内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躬身向后缩了一步。脑子里立即醒悟到今天要是不弄死阿扎云河这个烂货二五仔,就绝对没有自己的活路。

在他身上。

瞥见了刀疤脸向后退的动作,阿扎云河得意又狡黠的再次舔舔舌头。

接连几枪之后,M23沉重的后挫力使他肩颈处的刀伤再度震裂开,两处鲜红色的圆形印记,正顺着白纱布的交织纵横印染开来。

阿扎云河低头瞥了一眼,不知怎的,就觉得像是有点点彝山的马桑花儿正在他的肩头绽放,好看得像是那小杂种的脸。硝烟混杂着血腥味儿在空气里四处弥漫飘散着,臭味越发浓重,效果却犹如麻痹神经的四号,让阿扎云河半点痛都察觉不到。只见他忽然竖直枪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沙棘果扔进嘴里,边咀嚼边轻轻笑着,再举枪一瞄迅速冲出车体外。

嘡!嘡!

刀疤脸脑门顶多了一处贯通伤,已直挺挺的倒在了蒿草当间。

旷野间,疾风骤起,呼啸而至的山风裹挟起阵阵寒凉,刀子一样剃刮着骨髓心脏!

漆黑的山坡上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活物,阿扎云河却仿佛被重物压覆得难以再挺直脊梁一般,双手杵着膝盖,虾米一样蜷缩在蒿草间,呜咽痛哭,却笑容满面。

但他也只敢放纵疯癫一小会,紧接着,他抬手一抹脸,垂着半边臂膀冲到刀疤脸身旁,焦急的摸索他的衣服内外口袋,半晌后,手指终于触到一点冰凉,是一个U盘。阿扎云河兴奋又惊喜瞪起眼睛,抽出来紧紧攥进手心,长舒一口气跌坐在蒿草间。

终于……我的身份和钱,终于到手了。

这么想着,拼命站直身子矗立在旷野当间,阿扎云河收敛起笑容,面目阴沉的环顾四周,氙气灯范围外便是目力难以探查究竟的浓黑色,他急忙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心忖:没有多少时间了,又急匆匆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逃吧!老街军政府的已经跟上你了。”

话说完,阿扎云河转身奔向那辆稍微完好的左舵越野车,一把拽开驾驶座上的尸体再自己跳上去,开到运兵车旁边。他受够了装逼成瘾的岩盘硬要他在靠右行驶的道路上开右舵车,美国进口的又怎么样?坐了就能洗掉一屁股屎?坐了就能变成干干净净的美国人么?

这么想着,阿扎云河咬牙忍住臂膀的剧痛,先搬走车尾的两只木箱和一只旅行箱,再关闭运兵车车灯,最后,瞥了一眼旷野间满地金属碎壳和横陈四处的尸体。

心内低叹一声:“我真不贪心,你看,我拿走的一点也不多,我还剩下了那么多东西,留着给赵奇和刘应生陪葬。”便转身跳上越野车,掉转车头,驶回来路的密林当间。

再次把车开到灰土路与密林交叉口,阿扎云河却没有往山顶佤邦方向去,而是沿着山道重新折返盘山路不远处,在半山坡S形弯道回折的位置上,把车掩进道路山石背后,拉起手刹驻车。

紧接着,他迅速跳下车,从木箱内挑出一套缅改八五狙,跑到来前早早就观察好的位置上,一屁股靠坐到草丛背后的石头边,借着最低亮度的手电光摆出狙击零件,迅速组装好枪支脚架和光学瞄准镜,在一转身趴俯在灰土路道路边沿,双眼透过瞄镜红外感光屏上的标尺和读数,紧紧盯着身前斜下方山坡上,蚯蚓一样盘桓曲折的上山路面。

深夜里,盘山路上的情况却一览无遗,阿扎云河一边仔细校准枪管位置,一边在心内盘算着:

从松拥村到狙击范围内的石猴子山盘山道,行车最快要25分钟,从老街军政府驻地到石猴子山交易标的,最快也要100多分钟,眼下已经过去了将近75分钟,也就是说,许久湖和老街军政府的抓捕力量冲进山道,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