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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40)

路晴天斜了他一眼,「我发现你不但虚伪,还很……有丰富的想象力。」

嗯?老爷怎么?

十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抬起眼上上下下看了男人几眼,硬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用看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论碧落黄泉,你终归得跟着我就是。还有嘴巴不要张那么大!」

十六张大嘴巴……正常的老爷回来了!

第十七章

路大堡主在闭关多次下终于领悟到大真谛,以至于不但闯过走火入魔的危险关卡,还顺利让武功又有了一个新层次的飞跃。

如今,路家堡所有人都坚信真正的天下第一应该是他们伟大的、才学出众的、容貌过人的、武功超凡入圣的、非常聪明的、还很会赚钱的堡主大人才对。

只是凡事都有美中不足,他们完美无缺的堡主大人自从恢复正常后就有了一个缺陷,虽然看起来这个缺陷似乎是从他走火入魔那段时间就开始有了。

而这个缺陷有个名字。

「十六,老堡主找你。」管家路全挡住十六去路,皮笑肉不笑道。

叫十六的青年在心中叹口气,乖乖跟在管家身后去听训。

老堡主想找他谈心已经很久,但因为老爷走哪把他带到哪儿,让老堡主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今天老爷说要跟友人出去吟诗作画,让他不用跟了。他就被留在了堡中。而老堡主也总算找到了机会。

「属下叩见老堡主。」十六行了影卫的礼仪。

厅中只有他和老堡主二人,管家路全在厅外相守。

老堡主没说话,就让他在那儿跪着,一直到茶过三巡,才咳嗽一声问道:「你知道本座找你是为何事?」

「属下不知。」装胡涂的本领,十六不比任何人差。

「是吗?」老堡主冷笑一声,「晴天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

「属下职责所在。」

「你想要什么?」老堡主盯着跪伏在地上的男子,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一张让人见之心爱的容颜。

「属下只要自己能拿的。」

「你是聪明人,本座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

「知道什么?十六,等会儿记得说给我听听。」客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行动与面貌气质绝对不符的翩翩贵公子走了进来。

「我说老爹,你要找十六聊天,也叫我一声啊!你不知道这人虚伪得很,他要真说话能气死你!你儿子我都不知道被他顶撞了多少次,他还说要到皇城滚钉板告御状呢!」

走到主座也不客气撩开衣摆落坐,贵公子对外唤了一声:「路全,奉茶。」

外面有人应承。

「晴天,你……咳,你不是说今晚和友人喝花酒不回来了吗?」路老堡主脸色明显不悦。

路晴天注意着跪在下面的十六,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我去了,硬不起来又回来了。」

「咳咳咳!」可怜老堡主不小心被茶水呛到。

「老爹,你没事吧?」做儿子的总算还有点孝心。

「你刚才说这下仆经常顶撞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对他施行家法?」老堡主放下茶盅,怒声道。

「施了呀。基本他第二天都不能走路。不但不能走路,到了晚上那里也没办法消肿,碰一碰就疼得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你看,教训他一次,我自己就得跟着受活罪四、五天,到最后也只能任他顶撞了。」路晴天的样子像是很无可奈何。

十六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心里特怀念那个有点孩子气、信任他、依赖他、绝对不会有事没事都能想出理由教训他、走火入魔后的老爷。

「十六,你要跪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嘛,我不跪的人你也不用跪嘛。哦……我知道了,」路老爷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对他爹笑道:「老爹,你要喝媳妇茶也别这么急啊,十六还没跟我拜堂呢,还是您看这个月找个吉日……」

「住口!」老堡主被气坏了,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任性妄为!你不顾礼法,难道连纲常都不顾了吗!他明明是个下人,还是个男子,年龄又比你大,你竟然说、说……气煞老夫也!」

「年龄比我大?」路晴天似乎只听到这句话,不相信地走到十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不太好意思地抓头道:「那个……小的已经虚龄二十六,比老爷您虚长两岁零四个月。」

路晴天的表情相当奇妙,抓着十六的衣领似乎僵住。

路老堡主立刻嘲笑道:「你看,人家是玩娈童,你倒好,找了个年岁比你大的!」

突然,路晴天抓住十六往肩上一抛,迈腿就走。

「晴天?」路老堡主站起身。

十六胃部被压得难受。挣扎了一下,屁股立刻挨了一巴掌,顿时不敢动了。

路晴天回头,柔声道:「老爹,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谈。你儿子的弟弟现在有些迫切需要急待解决。」

儿子的弟弟?等路晴天扛着十六走出客厅,路老堡主这才恍然大悟。

「路晴天!你真的想让我路家断子绝孙吗─」

路老爷扛着十六往辰院飞奔的身影,不少人都看到了。但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天黑了,又是吃过晚饭的时间,不就是那码子事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该巡逻的巡逻,该藏在暗处守卫的一样履行自己的职责,路家堡今晚也一样井然有序。

辰院,路大堡主的卧房内。

把儿子的弟弟侍候舒服后,路老爷四肢大张,非常不文雅地占了整张床。十六没地方睡,只好睡在他身上。

不同一般的粗糙、坚硬的手掌抚摸着十六光裸的肩背,路老爷叹了口气。

「拜火教反扑了?」

「那是小问题,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那你还叹什么气,还有什么不在你掌握中?

「我今天去喝花酒,」

嗯。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路老爷转头生气。

「您老要什么样的反应?」

「虚伪!做作!小人!」

十六随他骂,想摸摸他胸前那粒褐色的小豆豆,又不敢伸手,怕引来不堪的后果。

「这不是虚伪,这叫有自知之明。」十六一本正经解释道:「如果你真是我爱人,你我彼此相属,也许我现在会很生气地考虑要不要割掉你的小弟弟,以后换我压你。但我只是你的属下,一个你现在比较宠爱的下属。就算是夫妻,别说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他要娶二房,做妻子也得贤淑地布置张罗。我又算什么?」

十六的口气如果自艾自怜一点也就罢了,问题是这番话他用的是平铺直叙的口吻。

路老爷嘿嘿几声,笑得莫测高深,笑得十六后悔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宠爱?你觉得我现在很宠爱你?」

「这个……」十六一阵头皮发麻,「跟以前相较的话。」

「男扮女装的变态,性格烂,好色,脑子有病,自私,迟早一天烂小鸟,不但想把我告到倾家荡产,如今还想阉割我,你想如果你是我属下……喂,你怎么了?」

十六没注意到床宽,一下子摔到地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傻笑着拽过地上有点破烂的衣裤一件件往身上套。

「那个……老爷,属下这就去刑房领罚,不用老爷叫了。您觉得五十鞭怎么样?或者一百鞭?」

路老爷眯着眼,对这个胆颤心惊的可怜属下勾了勾手指,「过来。」

十六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他是真怕。

「你再不过来……」

十六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爬回床上躺下。

路老爷身子一转,翻身压到这个紧闭双眼的人身上。

「你认为有谁这样说过我,还能安稳活到今日?尤其这个人还是我的属下。」

我也没安稳活到今日啊,十六有苦说不出。

路老爷又大大叹了口气,「也许走火入魔真的很不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让你走进来了。」

十六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唉─」他抱着十六长长的哀叹,嘀咕道:「对着美女竟然硬不起来,听到你比我大,不但不觉得恼怒,还觉得很兴奋。如今更想着要和你长长久久,为了你还与我家老头顶撞……怎么算这笔买卖都像是赔了。」

十六的手在发抖。为了不让趴在他身上的人发现,他用劲捏紧了它。

「什么买卖?」十六不晓得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路晴天抬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翻过身,仰望帐顶,隔了很久才道:「一生的买卖。」慎重的口吻,似乎经过深思熟虑才吐出这五个字。

屋内变得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你哭什么……」温柔到让人心碎的语气。

泪,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人的吻也轻柔地让人……

「如果我不哭了,你能不能别一边咬我一边脱我裤子?」

路晴天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没情调的人,十六……十六,为什么我没有更早发掘你……」

六月二十九日。辰院,海棠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