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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妻归(21)

作者: 静月流云 阅读记录

师爷心狠手辣,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低声耳语几句,吓得沈海皱着眉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你疯了吗,居然叫我杀了朝廷命官!”

“嘘!”师爷四下望了望,道:“老爷,您听我说,那位对您不满是改变不了了,与其坐以待毙被秋后算账,罢官或者流放,何不先发制人!”

“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死罪啊!”沈海胆小怕事,只想捂耳逃走。

偏偏师爷拉着他,说:“天干物燥夜风大,一时火烛不小心翻了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成了,就将一切都推在他身上,说他尸位素餐误了防疫时机,余下那些个郎中之类的草民不足为惧。”

说着说着,沈海渐渐动摇了。师爷说的对,他顾珩在一日,就没有他好果子吃,若是真的被流放苦寒的边关之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是顾珩“意外”死了,那死无对证,他也可保官位,永享富贵。

他朝身后深深看了一眼,眼神陡然凶狠,果断的朝着师爷重重点了点头。

第11章

胧月之夜,万籁俱寂,廊下灯笼悠悠的在风中摇曳,屋内唯余滴漏之声微可闻,托盘里的饭菜半分未动,静静的摆在桌上早已冷透。

顾珩还未就寝,孔毅连夜从汝河乡回来,正在回禀情况。

“大人,卑职在汝河乡一路走访,发现情况比青峰县城反而好一些,问了才知道,一开始他们就按着白郎中说的防护起来了,只是如今药材紧缺,纱布也买不到,米面粮油的价格更是涨了三倍之多。”

汝河乡暴露出来的问题,若是处理不当,之后必然也将在青峰县乃至整个檀州出现,他必须先发制人。

他的头突突的痛着,双眼也跟着酸痛,前额的经脉崩的紧紧的。他皱起了眉,一手撑在桌上,一下一下按着太阳穴,半晌才道:“着令所有商户不得趁机囤货涨价,违令者捕。另外派人去隔壁宜州采买药材纱布,若有趁机中饱私囊者,罪不可恕。”

孔毅点头应下,想了想又说:“大人,还有一事,有人借白重楼郎中的名义,四处兜售药方子,买的人非常多。”

顾珩抬额看他,孔毅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呈到他的面前。

“此人自称白郎中儿子,自诩是白郎中的独家秘方。”

顾珩将那张方子上下看了看,又从抽屉中拿出白重楼开的方子一一比对,发现根本不同。

他沉吟半晌,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道:“你先下去吧。”

“大人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孔毅抱拳作揖走了出去,走了一段路又忆起顾珩仿佛头痛的厉害,便举步一拐去请白重楼给他看看。

***

乱象丛生,犹如一团乱麻,一时毫无头绪,难以理清。顾珩想着明日得召集檀州五县主事官员,仔细商讨部署防疫之事。

他坐在桌前,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掩面,揉了揉疲倦的脸,重新打起精神,挑灯准备写奏折。

鼠疫非小事,感染死亡人数在不断上升,应尽快禀明皇上。

才写了几行字,有人轻叩门扉,他抬头一看,见白紫苏手中提着一只药箱站在门口。他有些诧异,都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没等他开口,她已走了进来,说:“听说大人头痛,我爹伤还没好,我来给大人扎几针舒缓一下。”

他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估计是孔毅多嘴。

见他愣着,江妙云说:“大人大可放心,我医术虽比不上我爹,扎针还是可以的。”

他本来还没想到这个问题,经她一说,他还真是有些怀疑,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真会扎针?他怕被她扎残。

他便道:“其实本官好多了,不必扎针。”

“大人是怕痛?”

说话的当口,她已经将药箱打开,一卷银针铺列开来。

他看看她,又看看那一排又长又细的银针,心里还真有些发怵,偏偏嘴上却说:“当然不是,本官怎会怕区区细银针,你来吧。”

“大人为何一副视死如归状?”

一眼被看穿,又猝不及防对上她促黠的双眸,他忙转移视线,轻咳一声,道:“白姑娘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好,我不说话,请问大人是头部哪里疼痛?”

见她朝他走来,他谨慎的将正写的奏折合上,而后指了指前额说:“这里。”

“前额痛,那就是阳明经的问题。”江妙云道:“请大人移步床榻。”

“坐着不行吗?本官还有要务在身。”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移步床榻他觉得不太妥当。

“前额疼痛就是因为殚精竭虑,睡眠不足引起的,还望大人珍重身体,扎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也罢。”

他起身走向卧榻,端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正人君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