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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69)

他脸上带笑,却被媒体骂成十恶不赦的挑衅。

冯琬放大了这张照片,姑娘胖成这样,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她有些神经质地抓了抓长发,不知怎的,仍觉得她瞧起来很熟悉。

询问了唐家几户老邻居,只说是亲人被拐,看到照片寻来了,让人帮忙指认,大家看着那个脸胖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的姑娘,都愣了起来,这不是……唐家的豆沙嘛。

这不正是从前的豆沙,那个无父无母,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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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与斌抓了张强。

他在张丽家中,有重大发现。

黑暗中的傅梨湘告诉他,去张丽的家中找答案,去宋唯、唐小山的卧底笔记中找证据。

郑与斌很诧异,张丽家?不就是秦某死了的家中?凶案现场啊,一点点勘验过了,没有收获。

傅梨湘说,是张丽家。

郑与斌很疑惑,他分别去了张丽的出租屋内和张丽娘家。

然后,他抓了张强。

张丽出租屋内的饭桌桌面的玻璃夹缝内,绿绒布上方的那张反掩着的照片中,有骇人秘密。

张丽母亲看到这张照片,病弱而暴躁的老人脱口而出。

“是那个祸害,生他时就不该留。他妈不肯。”

祸害指的是“秦裳”。

准确说,是假秦裳。

真的秦裳,已经死了。

就是温泉那具女尸。

张强被强制抽血,线粒体DNA和女尸吻合,属于母系亲属。

也即是,张强和死者是亲兄妹。

张强被抓时骂天骂地,不驯,得知亲妹妹已经死了时,反而冷静下来。

郑与斌看来,他的冷静,其实已经印证了他的罪。

“是你杀了秦国伟。秦国伟害了你妹妹。”郑与斌先下结论:“张清清是你妹妹的替代品,盖杰伤害了张清清,所以你要他也死。是你做的,你是侠,这才是真相。”

他把照片又拿了出来,立在张强眼前。

照片上是一家五口的老景象。温馨又短促。男人、女人、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中,大的那个,个子不高,五官阴柔扁平,眉眼和现在的张强没有大变化,但是神色却与现在不同,现在的他狐疑而敏感,照片中的孩子笑容天真快乐,依赖于从父母怀中汲取幸福。

女人是年轻时的张丽无疑。

男人看起来面色温柔和善,但并不是秦某,应是张丽去世的前夫。

他们夫妻二人分别抱着一个娃娃。

两个娃娃,一模一样。

双胞胎。

郑与斌很冷静:“张丽的父亲是个军人,早亡,张丽性格长相都与父亲相似,而张丽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是个病弱的老人,性格阴厉刻薄,邻居都说是她把你拉扯大的,曾有人说,张丽当年生第二胎时,是对双胞胎,但是老二在胎内窒息,所以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于是草草埋了。再到后来,你父亲去世,张丽草草改嫁,你一直跟着你外祖母长大,除非要生活费,一般不大到秦家来。看到照片,我有理由怀疑,当年死去的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就是现在的这个秦裳。”

他又把宋唯和小山卧底时的报告拿出,扔到了审讯桌上。

大灯泡子一扯,明晃晃。

张强被光刺疼了。他的眼泪很慌乱,这个男人既敏感又狡猾:“你没有证据。”

郑与斌叼着烟,翻开报告中的某一页,笑着开口:“我有证人。”

他眯眼看着轻薄的报告和宋唯潦草的字迹,轻轻念着,全然无法顾及在审讯室外站着的呼吸困难的胡队和一众警察。

“10:13,篮球场,我问秦裳初中同窗赵庆林,是否曾去过秦裳家。”

“他说,秦裳当时还未搬家到新家属楼,卧室狭窄拥挤,是高低床。”

郑与斌念完,停在这里。

张强懵了:“所以呢?”

审讯室外监控的众人也懵了。这话普通不过。

郑与斌直截了当说重点:“高低床。”

他说:“赵庆林就是证人。秦裳的卧室是上下铺,你和她男女有别,年纪悬殊,你的母亲不会安排你睡到她的房间,所以这个上铺是为谁准备?”

张强哑然。他当然知道。但是他不想让眼前的警察知道。他狡辩:“就是因为房间小,所以高低床也能多放些杂物。”

“这不是常人的思维,不会有谁为了扩大空间而去买高低床,他们只会去买折叠柜子之类的东西。而且你母亲很聪明,料理家中事物并不邋遢。更何况,你怎么解释搬家前是高低床,搬家后就变成单人床了。”他拿起小山的笔记,说:“你再看这段。”

小山笔记中被重重划了线的一段话映入张强眼球,郑与斌故作幽默:“听我们有个傻逼同事线报,你妹妹从不在学校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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