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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63)

冯琬听得如堕迷障,看着眼前一望见底的豆沙,觉得她似乎是个不开玩笑的正经人。

“你没骗我?”冯琬狐疑。这小玩意儿,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像精明人。

豆沙剥了最后一只虾,丢到冯琬碗里,举起一只手发誓:“当然没骗您。我保证。”

冯琬觉得自己收服了豆沙。

豆沙抱着吃撑的肚子,亦觉得自己收服了冯琬。

美人们都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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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就要到了,唐老师和宋同学的任务遥不可期。秦裳对唐老师变得没那么抵触了,但是对于宋同学的接近还是很惶恐。

她曾问小山一句话:“老师,您说,每个人生来都是孤零零的,到死也是孤零零的,又何必有哪些亲人啊、朋友啊、同学啊?”

小山答她:“需得才可舍,得了珍贵,舍时才堪破大象。从你生命中走过的人都是为了考验你的信仰,如果遇谁皆不能放,那就只能扶摆一生,看着处处是路,却没有一处心安;如果遇谁皆能放下,路越见其终点,反而证得你身。这……是獐子山上的居明师傅说的。”

秦裳善解人意,笑了:“老师是马克思主义的忠诚传播者,跟佛无缘了。”

小山拍拍这个孩子的头:“都有,心里有。”

宋唯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情书,告诉秦裳何为一见钟情,秦裳说咱俩不可能。宋唯苦口婆心地做工作,说这世上的男女都有可能,君不见七旬老母恋上年轻小伙,一树梨花压海棠,君不见侏儒尚有侏儒配,瞎眼的还有瘸腿的媒。

秦裳很无情,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唐老师的亲戚的份上,我早就告诉教务处主任了。

宋唯佯装大受打击,晚上下了晚自习,在操场上哭着干喝了两瓶啤酒,连口榨菜都没配,平时喝一斤白酒不尽兴的量,这次喝完直接耍酒疯,男同学女同学都可怜他,非把秦裳拉了过来。秦裳被同学拖得两脚离地干着急,问候了宋唯十八辈祖宗。

“你不懂。”秦裳咽了口干沫子,五大三粗的姑娘在凛冽的寒风中真的有点可怜。

宋唯扯着校服领子咆哮:“你不说,我怎么懂!”

秦裳面无表情:“滚!恶心!”

她指着宋唯,恶狠狠地说“恶心”,直接成了宋唯的噩梦。

这是他来到L市后,第一次破不了的案,走的每一步都像没有前路。

小山可怜他,搀着他回了家,众人看着他们消失在腊月大雾的操场上,从此,这二人再未出现在三十三中。

十天过去了。

两人穿着警服,低着头挨了刑警队长一个小时的唾沫星子,胡队也气,敢情这立下的军令状,说出来的话,都是过眼云烟的屁,已经播完的香港电视剧!别说浪奔浪涌赎不了你的罪,裸奔裸泳都跑不了恁俩的处分!

“浪奔浪涌”是85年的电视剧《上海滩》的第一句。

一炮而红。

宋唯没精打采,说:“我比您难受。您顶多怀疑我,我他妈的都怀疑人生了。”

“你个兔崽子说啥?!出去,麻溜滚出去,糟心死了!”老胡拿材料把俩人砸了出去,真想打电话排揎一下唐局长,再不济,也把这俩崽子打包还给周所长,哪儿来的还哪儿去。

“我怀疑这个案破不了了。秦裳绝对有猫腻,但敌人太狡猾,我的路子穷尽了。”宋唯咬了一口大饼夹青椒鸡蛋。

小山嗤笑:“扯淡!你的路子就是勾搭小姑娘?”

宋唯捏着饼子说:“我是为了跟她建立亲密关系,然后套出她心底最深秘密。但是在秦裳这里显然走不通,她防备心太重,碰到如斯英俊高级的少年的死命追求,丝毫无动于衷,连一点动容都没有,多特么变态。可是这样也好,我们得到了重大讯息,总算知道,她……不正常。师兄,依照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杀人放火拐小孩的人一般都不正常。”

小山听到“如斯英俊高级少年”的追求就开始笑,笑得宋唯直摸自己脸,既气且臊。草他娘的,他如果还不算英俊少年,这世上哪里还有英俊少年,真气人,气成河豚!!!

小山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宋唯,他说:“你真没看出来,秦裳哪里不对劲?”

宋唯咬着饼,咂摸一会儿,犹豫着开口;“小山,说实话,这次我觉得我的直觉是错的。我们从秦裳这里下手似乎扯远了。”

小山笑了:“你开始不是让我去调查张清清和盖杰在学校中的人际关系吗,什么时候提过秦裳,是你自己一直抓着秦裳不放。”

宋唯特诚恳:“那师兄查到什么了?”

小山靠在木椅上,跷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脚尖一晃一晃的,像是奇特的节奏,随着他的思绪在跳跃。他说:“和张清清关系紧密的同学有三个,和盖杰关系好的男生有五个,两人交叉的唯一一个朋友叫白雷,女生们都认为白雷对张清清有点意思,张清清对白雷也有点意思,但是自从张清清毁了容,白雷就没再跟她联系过了。我借家访的名义去过白雷家,白雷极畏父母,我无意间提起死了的张清清,白雷父母脸色都变了,起初待我客气,后来爱搭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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