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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219)

那些痛入骨髓的东西,那些因为唐小山的冤污坐实了他杀害亲人的罪行的侮辱、那些因为她的妻子的屠杀而失去挚爱亲人的痛意,那个原本叫做豆沙,现在却抢走他甥女名字的名叫阿润的男人,难道不该一笔一笔还回来吗?

入狱的第五百个日子,唐小山在监狱的会议室,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他说“欢迎加入第三指挥部”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注定会被一点一滴清算。

宋唯不打算放过黄润。

即使唐小山的遗命是不惜一切代价剿杀奎因。

他怜爱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轻轻地问着:“为什么走到我的身边,你的妈妈呢?”

*************

2000年1月5日

阿润站在咖啡厅,看着司徒斐,他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所以自己暂时的沦陷多多少少可以被原谅。

是不是,小山?

小山在另一个世界,会怎么回答自己呢?

那种揶揄的含笑的语气,其实不太擅长说话圆场,但是又总是伪装成善于交际的模样。他大概会这样告诉自己:“我们豆沙不是一直这样花心的女孩子吗?二十岁喜欢我的时候是因为见色起意,难不成三十岁就会变得突然出息了吗。”

他会用早已预料到你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啊的表情看着她,明明占据着她的丈夫的位置,却永远用着哥哥般的包容语气温和地体谅她。

不会嫉妒的吗?

喂,不会嫉妒的吗,唐小山?

她一直以为唐小山彻头彻尾地不爱自己,所以不会嫉妒被她视作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一刻也没有想过。

……

……

……

如果,他爱自己呢?

如果,他深深爱着自己呢?

那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啊。

所以那里,到底深深得、深深地,埋葬了多少东西啊。

在他温柔的心底。

阿润看着司徒斐,就用那样温柔的眼睛看着司徒,却慢慢蓄满眼泪。

她其实并没有看司徒,她在安静地寻找着司徒身后的小山。

已经永久地长眠,却依旧坚定地保护着她的小山。

司徒斐的身后,处处是小山温柔又顽强的残影。

她恍惚着,伸出手,眼泪却缓缓掉落。

正是因为如此,阿润才对司徒斐表现出这样的歉意。

真的抱歉啊。

她说:“我们从此处别过。”

她愿意从此刻,作为女性的“她”,告别流浪的阿润,恢复作为豆沙的立场,只是因为,拥有这样一个残忍又强大的丈夫。

她愿意去做唐小山的妻子。

他不必卑微地问她“是否可以保留身为丈夫的权利到身故之后”,她愿意永远爱他。

直到依旧也长眠于他的身旁之前,或者,小小的豆沙握着那本笔记,从天而降,走到二十二岁的他的面前。

“你确定,这就是唐小山想要的吗?”司徒斐带着颓丧,坐回沙发,仰躺,闭目。

“那么,司徒先生究竟想要什么呢?”阿润反问司徒斐。

司徒斐一直待在奎因身旁游刃有余,一直坚定地做着唐小山的百步之外,但是,此时的他,觉得唐小山的主意可真是糟透了。

“这件事,我记得我曾告诉你。”他睁开锐利的双目,深深地望着她。

阿润愣了愣。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来到奎因身边,像狗一样。”司徒斐说出这句话,本就难看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的后遗症,司徒斐平时很少真正动怒,他总是嬉笑着,城府颇深。

此时的他额上却流着冷汗,垂下身,无力地摸着口袋。

阿润看出他气喘病发,慌张地从他西裤口袋中拿出常用的抑制药物,扶起他的肩背,让司徒斐含住吸头。

许久,男人才平息下来。

阿润垂头,扫到药物外盒上的一串英文。

“我很抱歉。”阿润觉得自己今日所说的道歉几乎超过了过往的十年。

平时的司徒看起来高傲又挺拔,她似乎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

“算了,你去吧。”他握着药盒,缓缓闭上眼睛。

*********

2000年1月4日夜。

奎因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自从铲除了Nicholas这样的大敌,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司徒斐的电话。

因为昨日的不欢而散,奎因已经赌气一日未和司徒斐联络。

她拨通电话,却因自尊而沉默很久。

司徒斐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开口:“是因为这样的事,是因为同样的嫉妒,而毁了那个男人的吗?”

他指的是奎因的前男友,那个被她彻底毁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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