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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163)

无论他本人如何,他的公司和奎因集团来往紧密,承办过多次货物分销。因此阿润选择了申力任职。

此时,阿润觉得他这样说话显得怪异,仿佛知道阿润一定会出什么事一样。

申老板看出了阿润的疑惑,蹙着眉头,语气硬邦邦的,却也不便明说:“讨好客户是应该的,但是做到这样,可不是什么好的典范。快去会客室吧。这几天真是的。”

申老板抱怨着,显然快被烦死了。

会客室?

文森在门外候着他,欲言又止,阿润摸不着头脑:“有什么就说。我也好应对。”

文森表情古怪,他语带埋怨:“你走的这三天,公司都快被水漫金山了。她是有夫之妇,丈夫为人又狠,你怎么招惹上了?还这么……这么……”

文森其实是佩服阿润的,让女人这么服服帖帖。

阿润推开会客室的推拉门,一个娇小的穿着白色套裙的女性正微微垂着头。

绸缎似的黑发似乎也未仔细梳理,就垂在肩上,随着她喉头的哽咽而掀起微小的弧度。

“吉太太?”阿润不确定地走到女人所坐的硬皮枣红沙发前。

女人猛地抬起头,眼圈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阿润!”是吉太太。吉太太的眼泪流淌得像河水一样,没有平时的端庄自持之态:“你没有死!”

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显然哭的时间并不短,而且听申老板和文森的语气,她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大概从阿润失踪的第二日,她已经侯在了这里。

一个柔弱的女人,丈夫绝不会帮助她,而她又不敢报警的情形下,除了哭泣、等待,还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呢?

心里的花就这样像传染的流感一样,在骨髓、肌肤间肆无忌惮地绽放开了,可怜的女人啊,似乎中了最深的毒,而解药就是为了她、可以去死的阿润。

“我偷偷回去找过你,可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你是死了被奎因的人处理掉了,还是有人救走了你,可是我一想起前一种可能,就难过得不能克制。”吉太太哭泣着,深觉惭愧,自责的心态压倒了一切。如果阿润死了,她还怎么谈得上好好生活,毕竟是她害死了真心对她好的人。

那种因为有了金钱,就觉得自己能够好好过好这辈子,不再只是一个卑微的秘书的心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未嫁给过吉先生。

为了博取先生的器重,为了博取富贵,就能够毫不眨眼地杀死一个人,从前觉得横下心大概可以,可是,真实经历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扭曲、被抹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阿润看着她,叹了口气,轻轻半蹲在她身前,掏出了纸巾,擦了擦她眼角的清澈的泪水:“不要哭了。女孩子的眼泪那么珍贵。”

吉太太的善良是阿润在这场事件中唯一的错估。

也或者,世间的女孩子都是遇恩则报的花儿,只是有些从没碰到过真正怜惜她们的人。

吉太太用纸巾擦掉眼泪,许久了,才平复情绪。她温柔地问阿润:“阿润,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阿润温柔一笑,黑色的瞳仁显出隐秘的让吉太太有些慌乱也有些甜蜜的情绪,她想要探索,却又不敢陷入这种会丧命的不伦关系。

阿润坚定地看着吉太太:“您先回家吧,我什么都不需要。如果真的需要什么的话,那就是,希望您能好好的,过得舒心。”

阿润在等吉太太上钩。

他很有耐心。

阿润的温柔在很多时候是内心坚忍的表现。

毕竟很多事情的良好开端,都来源于一段稳定的缠裹着感情的关系。

**************

又过几日,身体的疲惫和辛苦总算完全褪去,能够安稳睡上一觉。

这一夜,沉睡中,做的梦却很奇怪。

阿润看到豆沙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抱在怀中,从婴儿时候开始,逐渐长大到如今的年纪。那个人的脸模糊不清,但是,阿润总觉得抱着豆沙的人看起来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忍不住抓头发,产生狐疑,这个人也许正是自己。那个人抱着豆沙经历了非常多的事,亦身处过数次的绝境,胜利的时候,豆沙在他的肩头,享受最高的荣耀,失败的时候,豆沙在他柔软的怀抱中,而血肉之躯的颈背则交给敌人屠戮。他爱豆沙如命,豆沙是他万万不能失去的孩子。豆沙用信赖又敬仰的眼神看着那个人,喊着他爸爸,而梦境中的自己却仿佛旁观人。阿润深深觉得不安。如果这梦预兆了未来的自己和豆沙,那之后的自己会经历什么?

醒来时,梦中浓烈的情绪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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