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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9)

  听雨就让两个婆子上前按了辛氏跪下,又扶安解语坐到一张大圈椅上。

  辛氏哭得肝肠寸断,不住磕头叫“冤枉”,白嫩的额头瞬间青紫起来。

  辛氏屋里的丫鬟婆子慌了神,跑得跑,躲得躲,却没一人上前。

  安解语又叫:“喜福是哪个?给我滚出来!”

  地上哭着的辛氏就堵了一下,偷偷瞥了安解语一眼。

  无人答话。

  安解语带来的一个丫鬟就指着正往屋门外蹭去的一个丫鬟道:“就是她!”

  “绑起来!”

  两个婆子上前,拖了喜福跪到屋里。

  喜福膝行几步,大叫“姨娘”,就要向辛氏靠过去。

  安解语眯了眯眼,吩咐道:“堵上她的嘴,给我拖到院子里仗毙!”

  又叫了一个婆子,去把辛氏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赶到院子里头,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仔细着!谁敢再对我儿子下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院子里行刑的两个婆子开始往死里打。喜福被绑在长条凳上,脱了裙子,堵着嘴,一会儿的功夫,血就从白色的中衣渗出来,又慢慢滴到院子里的地上。观刑的丫鬟有些就开始呕吐。

  听雨有些不安,在安解语耳边轻声问道:“四夫人,真要喜福的命?”

  安解语恨然道:“谁要我儿子的命,我就要她的命!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她!要怪,就怪她自己跟错了主子!坏了心肝烂肚肠的娼妇!奴才就是奴才!以为生了儿子就要做主子,我看你有没有那命享!”

  大夫人的元晖院里,秦妈妈遣来报信的小丫鬟正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旁。她说了原故,大夫人却只遣了尘香去。

  半晌,尘香从外进来,对大夫人耳语几句,又道:“大夫人不过去看看?”

  大夫人道:“又没有打死人。”

  尘香退出去。

  又过半晌,尘香又进来,对大夫人回道:“已经叫了外院的人把喜福抬出去。喜福的家人在府外头闹呢。”

  大夫人冷笑两声道:“我倒要看看有谁给他们仗腰子!不过是奴才的奴才,也敢跟我们镇南侯府叫板!谋害侯府嫡子,还敢闹腾!”

  又叫了方嬷嬷进来,吩咐道:“找了外院的管事,把喜福家的人一个不留,全给我锁到衙门里去!拿侯爷的帖子,说这些人谋害主子,罪该万死!”

  方嬷嬷应诺。

  辛姨娘院子里的人,有的已经吓得失禁。晚风一起,这气味就大了起来。

  安解语却不理,仍坐在屋门口的一张圈椅上,冷冷地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丫鬟婆子,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以后你们主子要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念头,要马上报给大夫人知道!你们要跟着作祟,喜福就是你们的下场!”

  辛姨娘在地上跪了半天,之前一直忍着,这会儿再也挨不住了,口口声声哭起侯爷来,道是侯爷不在家,她们就被人欺负,快没有活路了。言里言外,把安解语套在不敬尊长仗势欺人的套子里。

  安解语却是个浑的。她前世唯一的痛就是不能生孩子。现世有了现成的孩子,自然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谁要动了那孩子一块油皮,安解语都能去跟人拼命,更何况有人不但明火执仗地要谋她孩子的命,更要倒打一耙,坏他们大房和四房嫡亲兄弟的情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解语就斥道:“你闭嘴!坏了心肝的老娼妇!就许你杀人放火,不许我为我儿出口气!”

  辛姨娘哭道;“四夫人说什么,奴婢都认了就是。四夫人要做我们大房的管家奶奶,那手也伸得忒长了些!”

  安解语就气得浑身发抖,怒道:“给我掌嘴!”

  她带来的婆子却有些畏缩。

  安解语更气;“给我打!”看还没人动手,安解语起身要自己找那掌嘴的尺子。

  听雨赶紧拦住,又对一个婆子道:“四夫人说了掌嘴,你聋了不成!”又使了使眼色。

  那婆子心领神会,就从袖子里抽出根两指宽,一尺长的木条,恭恭敬敬对辛姨娘道:“姨娘得罪了。”

  言必,对着她那白胖的圆脸左右开弓抽了起来。

  辛姨娘没料到安解语真打了她。就如杀猪般尖叫起来。这会儿可不再拿腔做调地装柔弱,那叫喊声直如云霄,从院子里冲出去,传到大夫人的正院,又拐了个弯,越过荷清池,一直传到了太夫人的春晖堂,最后还绕着侯府内院的上空盘旋几下,才渐渐散了去。

  大夫人带着人进到辛氏的院子里,看见辛氏白胖的圆脸已经被抽打的青红一片,肿得大了一圈似猪头。以前润得能滴得出水来的红唇现下已粗壮得跟两根香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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