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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795)

  范朝风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饭厅。

  吃饭的时候,安解语想起则哥儿小时候喜欢吃的蟹肉饼,便赶紧让人蒸了几笼螃蟹过来。

  此时正是初秋蟹膏肥美的时节。安解语一向喜欢吃螃蟹,辉城附近的湖泊里又盛产螃蟹,因此范朝风便让人每日送了新鲜打捞的螃蟹过来。

  则哥儿几日没有好生吃饭,此时见了娘亲,心下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热腾腾碧莹莹的绿畦香稻粳米饭。

  安解语兴奋过头,自是没有了胃口,便坐在则哥儿旁边,只拿着小木锤子,给他敲螃蟹。自己碗里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等则哥儿吃完饭,盘子里的蟹肉已经堆成小山样。

  范朝风知道她的胃不好,断断不能饿着,非逼着她拿乌骨鸡的鸡汤泡了一碗饭吃了才罢。

  范朝风自己不过吃了半碗饭,也放下了,只倒了一盅酒,慢慢地在旁饮着,陪着这娘儿俩叙话。

  则哥儿便将盘子里的蟹肉,给安解语和范朝风两人各分了些,嘴里念念有词道:“有螃蟹大家一起吃,才是好孩子。”却是则哥儿小时候,安解语经常逗他说过的话。

  安解语听了,不由又有些动容,含笑道:“娘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

  则哥儿笑道:“当然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

  安解语又有要流泪的感觉。范朝风的手温柔地伸过来,按在她肩上,劝道:“则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只记得哭。”

  安解语一边回头嗔道:“谁哭了?”一边把头侧过去,将眼角的一滴泪,蹭到了范朝风肩上。

  则哥儿看看安解语,又看看范朝风,嘴角不由自主地越翘越高。

  屋里一时有一种久违的温馨的宁静。

  过了好半晌,则哥儿才出言问道:“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安解语这才想起来,则哥儿大概还不知道范朝风的事情,踌躇了一下,道:“今儿天晚了,你先去洗漱沐浴,然后去歇息。等明儿歇够了,娘再一五一十告说给你听。”

  则哥儿正色道:“则哥儿不想瞒着爹和娘。则哥儿这次过来,是借了送大姐绘歆回谢家的机会,偷跑过来的。”

  安解语和范朝风对望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范朝风想了想,道:“反正已是出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听娘的话,去洗漱沐浴一下吧。——你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换过衣裳了?一身的马革味儿。”

  安解语一开始见了则哥儿,异常激动,就没顾上别的。

  这时闲了下来,则哥儿身上的味儿就有些冲人。

  安解语忙起身到偏厅外面叫了六万过来,吩咐道:“让厨房多烧些热水,给少爷洗澡用。”又吩咐五万道:“少爷刚来,就住到我们睡房对面的套间里。你先过去收拾一下,把我柜子里的那床月白色细棉布的被褥拿出来铺上,还有那床刚做淡蓝印花的薄蚕丝被拿出来,给少爷晚上盖。”

  五万忙道:“夫人放心,奴婢理会得。”又问了一句:“少爷一向用什么样的枕头?”

  安解语沉吟道:“用竹叶枕吧。他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竹叶枕可以安眠静心。”

  五万和六万都领命而去。

  安解语和范朝风也吃完了饭,便带着则哥儿往内院的睡房那边去。

  一会儿水烧好了,有婆子给抬了过来。

  则哥儿洗漱沐浴完毕,换上范朝风的一件青色长衫,披散着刚洗过的头,急急忙忙就往安解语这边的睡房里来。

  六万在门口撞见则哥儿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对守在外面的五万道:“不得了,这少爷以后要长大了,比老爷都要生得好。”

  五万微微笑道:“夫人的儿子,有这样的样貌,也不奇怪。”

  则哥儿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下人的闲言碎语。他一溜烟地跑到安解语的睡房,想追问范朝风的事情。谁知安解语去了净房沐浴,只有范朝风坐在睡房套间里,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

  看见则哥儿急匆匆地跑过来,范朝风微笑道:“知道你一定忍不住。——我正在等你。”

  则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声“爹”,又问道:“娘可里面?”

  范朝风看了一眼内室的门帘,道:“你母亲还在净房沐浴。”

  则哥儿叹了口气,坐到范朝风对面的大圈椅上,伸直了腿,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有些没精打采地道:“娘还是那么喜欢沐浴。”

  范朝风想起当年的范府旧事,对着则哥儿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母亲不仅喜欢沐浴,还喜欢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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