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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671)

  范朝风想起这几日,仁兴堂赌坊的人一直往自己家里送帐本,就不动声色地问道:“雪衣走的时候,将赌坊托付给你了?”

  安解语这才点点头,有些自鸣得意:“若不是我帮她,她也脱不开身。”

  范朝风就嘴角微翘,继续问道:“雪衣怎么会突然想去宜城见宋大哥的?——宋大哥明明带信回来说,让她在家里等着,不用去宜城去找他。等事情完结了,宋大哥自然就回来了。”

  安解语掩袖而笑,道:“你们男人都这么说。其实若是女人真的去了,你们还不知多高兴呢”

  范朝风听着这话有些意思了,就又故意引蛇出洞:“雪衣是个实在人,才不会这么想。”

  安解语就放下筷子,微扬了头,有些骄傲,又有些邀功的意思:“雪衣厚道,当然想不出这些事。——要不是我提醒她,雪衣现在还在家里长吁短叹,担心得不得了”

  范朝风见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便放下筷子,面沉如水:“人家夫妻间的事,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是在家太闲了,尽给我惹事生非”

  范朝风向来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安解语,似如今这样板了脸来训斥她,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安解语也知道自己这次可能做得有些过了,可还是有些受不了。且她并不知道宋远怀为何在宜城迟迟不归,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怂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如今见范朝风恼了,安解语也恼了,想你也知道是别人家的事,却为了别人家的事跟我甩脸子——就也气冲冲地将桌子上的筷子扫到地上去,又回房歪着去了。

  范朝风见安解语恼了,方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解语也是一片为朋友着想的好意。她又不知道宋远怀在宜城的那些阿臜事儿,胡乱出主意也是有的。就长叹一声,只头疼今儿不知要怎么作小伏低,才能哄得姑奶奶眉开眼笑起来。

  晚上范朝风进了房,见安解语早就洗漱上床歇着去了,并不像往常一样,对着他嘘寒问暖,有说有笑。就有些不习惯。

  只是转念又一想,若是他们两人之间无论有什么事,他都可以让着她。可如今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帮朋友,也得有个界限。越了界,再好的朋友也做不长。便打算给安解语一个教训,以后也别太冒冒失失地“热心”去了。

  想到此,范朝风也上了床,背对着安解语躺下。

  两人居然都无话,好象都睡着了的样子。

  安解语见范朝风居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过来哄她,就觉得委屈得不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范朝风在那边也是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半晌,觉得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两人的疙瘩肯定越结越大。再说也确实是别人家的事,为了别人家的事,他们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也太丢人了。便伸手过去,将安解语翻了个身,搂了过来。

  月光下,却见安解语泪流满面,比往日更可怜可爱。一时范朝风就忘了先前自己还发狠要给她个教训的心,忙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身上,又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只在她耳边不住道歉,又说些她爱听的话,总算将她哄得不哭了。只是好象还不甘心的样子,偏着头,并不理他,不时还抽噎一下。

  范朝风见她还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可又狠不下心来说她一顿,只好将她搂在怀里,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安解语将头埋在他的颈子里,闷闷地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怎样?——我还有哪里不合您大爷的意的?”

  范朝风抱着她发狠道:“我何时打过你?你说话也公平些好不好?”

  安解语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沉默了半晌,才小声道歉:“是我错了。——对不住,给你惹麻烦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着,又攀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唇。

  范朝风一时来不及再教训她,便赶紧托住她的头,含了她伸过来的香舌,细细地吮咂。

  两人温存了一阵子,范朝风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宋远怀在宜城江南王王府里面的事儿。

  安解语大吃一惊,忙道:“宋楼主可是要纳了这个燕燕姑娘?”又愁眉道:“看来我真是惹祸了。——若是雪衣去了宜城,正好看见这两人你侬我侬,岂不是要气炸了肺?都是我的不是”说着,居然扬起小手要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范朝风忙抓了她的手道:“你也不必苛责过甚。这事我也有错。明知你和雪衣交好,也忘了提醒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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