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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44)

  说着就送了她们出去,宾主尽欢而散。

  没几日就到了重阳。今年却是范府的两大支柱都不在府里,各房的节气也过得没精打采。

  安解语照例从太夫人那里领回了范朝风送回的三个大箱子,外加一个紫檀木雕的首饰盒。里面的首饰还罢了,唯有那盒子,实在雕工精湛,人物花鸟刻画得栩栩得如生,安解语恨不能买椟还珠,将那盒里的珠宝都退回给范朝风,只留了盒子每日赏玩。又看那些头面首饰,依然每件都刻有古朴的篆字“安儿”俩字,甚是别致。

  安解语闲了的时候,也曾把自个儿的首饰都翻检出来一一查看,却发现不是每件首饰上都有“安儿”二字。也曾疑惑过。只她向来不钻牛角尖,总归和这身子的原主脱不了干系。反正现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名下的,小到首饰头面衣裙,大到孩子丈夫奴仆,安解语可是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更不会去纠缠“你爱的是我的肉体,还是我的灵魂”这类可以将男人逼疯的名为小资实为白痴的坑爹问题。

  谁是前世的安子?谁又是今生的安解语?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是耶非耶,谁又能分得清楚明白?总归是有了因缘,才有这惜果。

  我走,我恨,我消失;

  我来,我爱,我存在。

  这就是安解语的两世人生。她在这个异世活得很逍遥。

  范朝风这次还送了封信给安解语。

  安解语颇有兴味的打开,并未在开头看到有“解语卿卿如晤”的字样,还颇失望了一把。

  在信里范朝风并无甜言蜜语,只与她讲了诸多在江南的逸事,战乱的风险却是一笔带过,并未多谈。又关切了一番她和则哥儿的健康问题,并含蓄地表达了对她和儿子的思念之情。

  安解语的嘴角就微翘起来。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好象前世在网上跟素未谋面却神交已久的网友玩暧昧一样,心是跳的,情是动的,行动那是没有的。

  信的末尾,范朝风却提了一笔大房的事儿,说是太子要给范朝晖请封。大房的镇南侯要升做镇国公,世袭罔替。

  安解语不由沉思起来,良久,便微微笑了。

  大房看来要忙起来了。

  这日,安解语就带着则哥儿去给太夫人请安。

  则哥儿近来说话能力进步了很多,逮谁跟谁唠叨,跟个话唠似的。却合了太夫人的心思。老年人跟小孩子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安解语就笑着留了秋荣在太夫人和则哥儿旁伺候,自去了方嬷嬷的屋子,跟方嬷嬷问起太夫人近来的饮食起居,也尽一尽做人儿媳的孝心和责任。

  末了,安解语就闲闲提起大房的爵位要升等的事儿。

  方嬷嬷却是疑惑,道并未听太夫人提起过。

  安解语便忙掩了嘴,说自己:“该打!该打!谁让你乱传话的?”倒把方嬷嬷逗笑了。

  方嬷嬷就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我们侯爷战功显赫,那可是拿命打出来的,谁都抹不去,夺不走。”

  安解语也不再多言,就辞了太夫人,带着则哥儿去了花园子。

  阿蓝便在一边做了一个尽职的托儿,问道:“四夫人,侯爷真的要升做国公爷了吗?”

  安解语就道:“这事儿我也拿不准,不过看太夫人那口气,十有八九吧。”

  阿蓝再接再励:“那真的要立世子吗?大房可没有嫡子。倒是要立长还是立贤呢?”

  安解语便呵斥道:“那是别房的事儿,却与我们无关。你还不去看着则哥儿,他现下是跑得越来越快了,秋荣都追不上他。”

  就见则哥儿正笑嘻嘻地从一排灌木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一只硕大的金色菊花,朝安解语奔来。

  “娘亲!娘亲!则哥儿给娘亲戴花花!”

  安解语极力避免将则哥儿养成脂粉气浓的贾宝玉,却不妨则哥儿却长成了喜欢拈花惹草的小采花贼。每次出来花园子,总有株可怜的花要遭殃。

  果然后面就跟来欲哭无泪的花儿匠,眼睁睁地看着四夫人就带了小采花贼扬长而去,那小贼还挥舞着比他脑袋都大的金色大菊花四处招摇,一点都不忌讳被人看见他的“赃物”。

  要说这侯府的花园子也都各有管事,平时各房都有份例内的鲜花供应。

  安解语前世有花粉过敏,现下虽没了那富贵毛病,却还是下意识地拒绝在房里摆放鲜花。最喜欢是放上时令鲜果,既美观,又风雅,还是独一份。就蠲了园内花匠对四房的鲜花供应。大约则哥儿是为娘亲打抱不平来了。每日到了花园子,总是要亲手采上一些花,才叫完了一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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