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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146)

  春梅叹了口气:“事已如此,主子还是想开些吧。”

  “我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照看着锦衣吗?”洛惜颜说着眼扫到春梅手里拿着条亵裤,便挑了眉:“这是……”

  春梅将亵裤的锦裆翻给洛惜颜看:“主子,这是锦衣换下的衣裳,奴婢记得十天前她才干净了的,如今这血有些蹊跷……”

  洛惜颜可是过来人,一瞧那血迹大小便知是处血,当下脸上腾起一丝惊色,但却随即说到:“把这裤子洗了,你和我都当不知。”

  春梅见主子那么说。自然点头应了人便退了出去,而洛惜颜却唇角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锦衣发觉水有了些凉气,人便睁了眼,瞧见屋里没人,也就自己慢慢的起了身,拿帕子擦抹后,出了桶套了新衣。

  一切穿戴后,虽是浑身酸痛,但却觉得人都精神了许多,伸手欲捡拾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一件也不剩。

  当即她眼睁大奔出了房,此时正瞧见春梅在竿子上晾晒她的衣服。

  “洗好了?”春梅说着擦抹了手到了跟前:“药给你煎好了,喝了也就好好休息休息,等会到了午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锦衣咬着唇点点头,看了一眼竿子上的衣裤便说到:“春梅姐,我那衣服您给洗了?”

  多此一举的问话,问的就是更深的含义,春梅抬眼一笑:“洗了,你呀也真是,原先弄污了裤子也不洗,瞅见的时候吓我一跳,还当你还没干净呢!”

  锦衣陪着尴尬的一笑,红了脸,而春梅却拉着她往屋里去:“行了,好生休息吧!”

  人躺到了床上,春梅给她拉了毯子,便转身要去。锦衣一把扯了她:“多谢你春梅姐。”

  春梅微微一愣:“客气什么样,快睡吧!”说完便出了屋。

  锦衣瞧见门闭上,脸上浮现的感激神色变迅速的退去,继而她皱了眉:春梅一定是知道的,怎么办?她要是告诉了贵妃,我哪里还能分院侍奉皇上?已非完璧之身,我如何侍君?如果她说出来,我便没了可能……不不,就算她不说,皇上幸我之时并无落红,而无元帕,倒时也会份外难看,就算皇上他不和我计较,可我也落下丑名,再无资格。若是将来曹映秀以此捏我,弄不好我还会赔上一条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上灯时节,躺在屋里的锦衣瞧见外面红灯高挂,便知今夜皇上会来此就寝。她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院外忙忙碌碌的声音刺激着锦衣,她无法再躺下去,干脆坐起了身,继续的想着办法。这一天她并未睡,除了吃饭的时候和春梅讨了下近乎。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想着该如何化解眼下的危机,如何让她这被破了的身子能过得了皇上这一关。

  喧闹渐渐平缓,夜渐渐深。月光洒进未点灯烛的屋子,令一切的摆设都朦朦胧胧。一时间,锦衣有种错觉,她好似回到了那一夜,那个被人迷倒卖到青楼时睁眼所见的第一夜,她记得那时也是这般的月下孤寂。

  她开始回想在青楼时所经历的种种,随着记忆里那耻辱的日子点点展开,她忽然于黑暗里,噗哧一声笑了。

  随即她起身点了烛火。再看着灯烛里一切熟悉的摆设时,她找出了剪子,拿着坐在了床上,将剪头对上了自己。

  锦衣,你一定可以过了这关,你一定可以!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开始不断的将剪子前前后后的比划着,好似随时都会扎下去。

  夜漏低语,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更天,锦衣来来回回的比划了一个时辰也未听到她期待的声音。

  终于她开始失去信心,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笃定:他难道在与我真身相见前,就不会再来看我吗?心思如此,她脸上痛色哀哀,当即就想甩了剪子,可偏偏此时,窗棂猛的被推起,一声“不要!”响在了锦衣的耳边。

  心头上涌着激动,她的眼里瞬间涌了泪,她是高兴的,因为她等到了,她是激动的,因为她可以将自己渡过这道难关!

  眼前一晃,他从窗棂翻了进来,一把就夺了她手里的剪子甩到了一边,眼里散着怒气的盯着她:“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受了点罪吗?你至于想不开吗?”

  顺帝的声音虽小却透着严厉,锦衣瞧着他,嘴唇蠕动,脸渐渐皱在一起,最终眼里的泪滚落,她哇的一声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你不懂,你不懂!”

  顺帝瞧着锦衣的样子,他心已乱,终是伸手拍着锦衣的背:“好了,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伤心,可是现在你出来了不是吗?你何必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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