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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822)

  章寂叹息道:“能有什么大事?客套话是客套话,只是话里夹杂着私货,总要给我暗示几句,说他哥哥的不是。”

  明鸾想了想,笑道:“这是他打大表叔世子之位的主意了?只是他也想得太美了些,他们兄弟一样是姑祖母亲生的儿子,一样是您的外甥,您怎会平白无故帮他将他哥哥拉下马来?”

  “这里头原有个缘故。”章寂道,“我们定与冯家有仇是一定的了,我又看不惯那些趋炎附势的行径。你二表叔方才说起,你大表叔从前得了元配冯氏娘家的势,一心盼着给嫡长子攀门好亲,最好是能尚主,若不能尚主,王府郡主或是公主府的小姐也娶得,寻常公侯府第,竟都看不上了。便是真有郡主县主愿意嫁进临国公府,他又要挑剔人家美貌不美貌,xingqíng是否和软贤淑,是否与他儿子匹配;又有一个嫡女,同是冯氏所出,便打了主意要谋建文二皇子的正妃之位,只是建文帝一直不肯点头。如此谋算了几年,他终究不曾给一对儿女正经定下亲事,到得后来冯家遭了建文帝的嫌恶,他又想着好歹先观望着再说,免得好不容易定了门亲事,亲家转眼就倒了,岂不是误了自家?这一观望,可不就观望到建文倒台了?他顶着建文帝连襟的帽子,便是今上不怪罪,仍旧给他石家满门荣耀,人家也未免挑剔他几分。那一双儿女的婚姻就更是艰难了。你二表叔说,如今他又厌弃了这对儿女,竟当没养过他们似的,病了也不过问,见了面更是动辄打骂,如今娶了新人,更是恨不得他们即刻死了!你姑祖母夫妻俩如何为了大孙子之事cao心?就是因为他们没了父母护持,才多了几分怜惜。我听了这些话,虽觉得那两个孩子可怜,你大表叔太狠心,只是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二表叔却以为我会因此就厌弃了他哥哥,转而亲近他呢!”

  明鸾笑了笑:“以石家如今的处境,他想谋这个世子位也不容易。不过要是能得到您的支持,只怕姑祖父也要郑重考虑的。只是我有些不信他说的话,如果临国公世子的长子当真不受父亲待见,前些日子怎么姑祖母又跟我们说,他的父祖都不忍心让他娶个小门小户的妻子呢?非要寻了名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不可。会这么用心,可不象是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呢。”

  章寂猛地醒觉:“这么说,那臭小子竟是哄我的不成?!可恶!他哥哥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亲生母亲和母舅家都太无qíng,但做弟弟的更混账,连亲手足都算计上了!以后我再不搭理他!”生气了一会儿,又抱怨:“他教的儿子也不知礼数,眼睛胡看乱看,当别人是什么?!”

  明鸾抿嘴忍住笑,又再次想起自己方才想的事来,可惜此时朱翰之不在京中,否则这种事直接告诉他就完了,后头的再用不着自己cao心。不过,既然眼下没有个可以商量事的人,她少不得要向祖父讨个主意,便将方才自己所疑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章寂吃了一惊,坐直了身体:“你可认准了?没有看错?!”

  明鸾摇头:“没看错,那人鼻头上有颗大黑痣,额头又高又亮,头发原比别人稀少些,很容易认出来的。我见过他三回,头一次是在德庆城外的河岸边,我驾了新马车与怀安侯一同游玩,正巧看见郭钊带着人迎面走过来,怀安侯怕被认出来,就躲进马车里了,我大着胆子驾车经过他们,这人差点儿没被我撞着呢;第二回是在集市上,我见有个摊子上卖奇花,认得都是海外的粮种,就多问了几句,郭钊正好也认得,就走过来与我说了些话,这人当时就跟在他身后;第三次是在肇庆江边上,郭钊带着他那师兄私自潜逃,正好遇上我也带着虎哥儿逃去广州,便请我到船上坐了一坐,这人当时就侍立在旁。您想,我既然见过他三次,他又有这么明显的特征,方才在姑祖母正院门外,又不是离得很远,我怎会看错呢?”

  章寂沉思片刻,肃然道:“兴许是他在郭钊身边待不下去了,才会另投别家做活?”

  明鸾却不以为然:“郭钊经过肇庆,是要将他师兄偷运出去的,这本是件秘事,不是心腹,也不会带在身边。况且当时我劝过他们,建文帝是信不过的,与其偷偷摸摸行事,指望建文帝宽宏大量放他们一马,不如想着投奔到别处去?那时候,算得上是个值得投靠的势力的,也就只有燕王了,他们不去投燕王就算了,也不至于继续死守建文帝与冯家这条道走到黑吧?无论是哪一点,如今临国公府已是降了新君的了,郭钊的人跑到世子长子身边做什么?石家上下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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