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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719)

  倚在多宝隔边上的朱翰之摆弄着架上的物件,心不在焉地道:“若他真是个孝顺的,这几年里就不会连个人也不派去岭南了。就算是嫌路远,陈家商队都走了几个来回,他难道连商人能做的事也做不到么?”

  朱文至一惊,看向弟弟:“你是说……他在北平说的话都是……”他有些震惊,无法说下去了。

  朱翰之回过头来:“皇上,您心里清楚。他要真是个孝顺的,即便朝廷盯得他再紧,他能护住一对儿女,难道就真的没法子派两个人到岭南照看姨祖父么?还有他老婆,如果他早些派人去看了,也许燕王叔就能早些知道皇上的下落,皇上又怎会在南疆受了这许多年的苦,还差一点叫李家害死了?”

  朱文至面露痛苦之色:“别再说了,他……他不会这样的,他好歹也是大姨的丈夫,与大姨……夫妻恩爱十几年,满京城无人不知。”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可怕了。”朱翰之随意往椅子上一坐,“面对孝顺有加的亲父,还有恩爱多年的妻子,他都能说不理就不理,如果不是陈家派出商队做信使,他也许就真的完全对家人不闻不问。这样的人,说是冷qíng冷xing,也不为过。”

  朱文至双唇紧抿,没有说话。胡四海见状,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忍不住cha嘴驳了朱翰之一句:“侯爷,事qíng兴许还没那么糟,陈家送信过去时,他好歹回信了不是?听说他给家人去了好几封信,许诺会尽早将他们救出来的。这个许诺可是让章家上下安心了好几年呢!”

  朱翰之冷笑一声:“胡公公,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虽然总在信中说会救他们出来,可是一直没有动作,甚至没向燕王叔提出救人的请求。还有,他只是让陈家捎去回信,别的却什么都没捎,还是陈家的人觉得不好,悄悄儿给他添了些银钱物品,假说是他叫捎的,搪塞章家人。章家其他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三表婶是一定知qíng的,三表妹也许也听说过。后来,我派人秘密将他们从德庆接回京城,路上与陈家广州商行的伙计同行,那些伙计大概也对他如此大张旗鼓地追随燕王叔起事,丝毫不顾及家人与姻亲的安危有些怨言,因此把这事儿告诉了我的人。姨祖父他们可能也听说了。”

  朱文至哑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即使如此,朕也不能做什么。他毕竟是姨祖父的长子。”

  朱翰之笑了:“皇上以为我会让您做什么?他虽是沈氏那婆娘的丈夫,但好歹是姨祖父的儿子,我才不会为了点私怨就罔顾章家人的骨ròu之qíng呢。我只是担心您。皇上,冷心冷qíng之人,兴许在面临危机时可以保持冷静,不容易为外物所惑,但如果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什么都抛开不顾,将来他手中执掌大权时,您又如何掌控他呢?”

  朱文至一惊,随即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五章贵人们

  次日,两位太医领了新君旨意,前往安国侯府,一位为安国侯章敬诊治脚伤,另一位则去为安国侯夫人沈氏复诊。后者是带了一个小内侍同行的,把脉过后,嘱咐了几句话,便提出圣上赐了不少药下来,示意沈氏派出亲信大丫头随自己去jiāo接一番,还说:“那些药都是非常难得的,一向专供大内所用。圣上关怀夫人,方才特地赐下,因有好几种药,药xing又各不相同,若是弄错了,就太可惜了。夫人派一位姑娘随我去认一认,细细记下,也免得出了差错。”

  沈氏为皇帝外甥的重视而感到心qíng愉快,笑着指派了翠园随他前去:“可要记清楚了。”翠园应声,随那位太医走了,至于与他同行的小内侍,则留下来向沈氏转达“圣上的几句问候”。

  没有人知道,当这两位太医回宫复旨后,那名小内侍与大内总管胡四海作了一番jiāo谈,接着后者便去见了新君朱文至。

  朱文至问:“姨母都说什么了?她可有说……有说……”他面带犹疑。

  胡四海低声回禀道:“安国侯夫人对此事一无所知。事实上……她已经很久不管府中事务了,听说连侯爷也很少见到。”

  朱文至一惊:“什么?可是安国侯每日都跟朕说她在家很好,只是身体虚弱。她是上回进宫时过于劳累,以至于回府之后就犯了旧病,连朕接着颁下的圣旨都无法亲自去接。朕怕她病qíng再有反复,才不再宣她进宫的。安国侯若是很少见她,那他每天说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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