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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472)

  章放红了眼圈,低头哽咽道:“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一时间,章家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玉翟忍不住哭了出来:“父亲,您千万要平安回来呀!”章放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了,你长大了,不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父亲不在家时,记得要好生孝顺祖父,帮着你叔叔、婶婶们照顾家里,不可任xing,知道么?”

  玉翟带泪涟涟点头,又道:“父亲,母亲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章放抬头看向落在家人最后面的宫氏,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却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心里不由得一软,道:“天气渐渐转凉了,你在山上住着冷清,就搬回来吧,只是不要再闹事。我不在家,你身为长嫂,本就应该照应好家里才是,但凡你明白些,我又怎会走了也不安心?”

  宫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爷,从前都是我错了,只要你不赶我走,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哭着便扑上来抱着章放不放。章放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心里想起留在家中看门兼照顾小儿子的周姨娘,暗暗叹了口气。

  待他把宫氏安抚好,码头上已经响起了鼓声,提醒众将士要上船了。章放只来得及对明鸾再说一句:“好孩子,你素来懂事,又能gān,二伯父不在家时,你要多用些心,外头的事就不必理会了,你且把祖父侍候好了,多看着你姐姐与弟弟。若家里有谁犯了糊涂,你立刻去告诉祖父,请你祖父出面做主,记得了?”

  明鸾忙点头应声,章放便松了口气,转身匆匆离去了。明鸾跟着家人们一路在码头边上追着看那一行大船离去,心里有些黯然,待回头打算离开时,才发现便宜父亲章敞脸上带着几分忿忿之色。她愣了愣,细细一想,撇了撇嘴,只当没看见。

  章放离开了,章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有些变化却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章敞一向有些酸腐气,自认是个读书人,素来不喜欢与那些军户、村民及贩夫走卒打jiāo道,只有柳同知父子或是九市数一数二的大户李家这样的人物,才勉qiáng能入他的眼,但这样的人又未必有闲qíng与他结jiāo,因此他在九市数年,并没jiāo到几个朋友,更厌恶军户所里的人粗俗无礼,平日除了工作时必要的接触外,是从不参与其他军户喝酒赌钱说笑等娱乐活动中去的。倒是章放喜欢时不时与人喝点小酒,jiāo流玩乐一下,偶尔还会在银钱上接济几个人,因此在百户所里人缘极好,威望也高。如今章放一走,有些礼尚往来的事可以由家中女眷打理,但与人jiāo往的事却只能落在章敞头上,这让他颇为烦恼。碍于父亲之命,他虽然不喜欢,还是硬撑下来了,但仅限于与那些大户与武官们的来往,对于其他人,他的耐xing便少了许多。

  章放从前做总旗时,手下有几个因公殉职的士兵,对于他们的遗属,他一向是很照顾的,除了军中每月固定的钱粮外,偶尔也会私下贴补点银子,他临行前担心这些遗属家中会有什么变故,还特地留下了一份名单,并把每家人的qíng况都与章敞jiāo待了一番。

  但在章敞看来,这些遗属本就能领一份钱粮,生活并无问题,平日又有死去儿子或丈夫的同袍们时不时接济帮补一番,兄长再花一份钱,纯属多余,自家本来就不算宽裕,有银子也该用在更要紧的地方,何必拿去便宜了这些不相gān的人?况且这些遗属中又有几个年青寡妇,也不乏豆蔻少女,若是一时不慎,叫人传出点闲话来,兄长的名声就坏掉了。

  这么一来,章敞就悄悄儿中止了对这几户人家的周济,几乎是不闻不问。本来这几家人平日也不靠章放那点银钱度日,但难免会有手紧的时候,碰巧其中一家的老妇得了病,大夫开的药方子不便宜,家人无钱为她抓药,便想起了章放这边的贴补,因章放不在,他们又不好意思直接上门问章家讨钱,便托人递了信儿过去。但章敞听了也当没听见,那传话的人见他不应,只当章放没有jiāo待就走了,唯有无功而返。那家人得知这个结果,顿时如同天塌了一般。事qíng很快传开,百户所里的军户们私下都议论开了。虽然他们觉得章总户并没有责任要为一个殉职士兵的老母付药钱,但他一向照顾开的,也曾许下诺言说不会弃他们于不顾,如今却丢开了手,离开前也不jiāo待一声,倒叫那家人不知找谁求助去,实在有些疏忽了。

  幸好明鸾奉了祖父之命,时时留意父亲章敞的qíng况,加上又跟金花婶夫妻等住在附近的几家军户关系亲密,对于这些小道消息还算清楚。一听说这事儿,她觉得qíng况不妙,便立马报给祖父章寂知道,然后照着他的意思,悄悄给那家人送了两吊钱,还说:“那日有人传信来,本就该把药钱送过来的,只是不知道那传话的人是否可靠,便花了点时间去打听,知道是真的,便赶着过来了。老太太的病怎样了?大夫瞧着如何?我与城里药铺的掌柜相熟,跟他打声招呼,请他给你们打个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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