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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447)

  从这几年里章敬与常家人的言行中,可以猜得出他们的想法。章敬与常家数年来也曾在暗地里往京城勋贵人家活动,希望能让章家获得特赦,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随着燕王府与京城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这种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而在陈家人捎去章家近况后,章敬得知侄儿侄女死了好几个,父亲妻子都有病在身,兄弟在军中挣扎,三弟还多次受伤卧chuáng,心早就灰了一半,只觉得家人怕是难以救回了。而常家那头,为了维持西北局势已经花费了太多jīng力,光是要保住自家骨ròu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隔了一层的妹妹的丈夫儿女?对他们来说,若是还有余力,章家自然是要救的,但若qíng况紧急,自身尚且难保,其他人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朱翰之心中苦涩,若非qíng势恶劣至此,他也不必费尽心思去保章家。只恨李家行事不密,使得燕王府计划泄露,必须要提前发动,否则他会更有把握救人。事qíng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见机行事了。但是人……他是一定要救的!

  当朱翰之苦思之时,明鸾被祖父章寂叫进了屋里盘问:“你与广安王在一起时,他……他可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明鸾眨了眨眼:“您指的是什么话?他跟我说了很多话呢。”

  章寂轻咳一声,瞥了章敞一眼,示意三儿子开口,但章敞是文人xing子,不免觉得自己身为父亲,跟女儿说这种有违礼教之事好象不大合适,便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是章放看不过眼了,cha嘴问:“广安王可曾说过要娶你为妻之类的话?”

  这话问得直白,章敞差点没忍住冲兄长翻白眼,但马上又摒声静气等待女儿的回答。

  明鸾被三位男xing长辈盯着,饶是再有小女儿心xing,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只能僵着脸答道:“啊……他说是说过的,但那是说笑的吧?他一向喜欢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当真过。”

  章敞当即就没忍住,瞪了女儿一眼:“不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你总不能当他没说过吧?这种话一说出口,就不是玩儿的了!”

  明鸾扁扁嘴:“您放心,女儿没有忘记《女诫》上的话,也没忘记您的教诲。女儿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子,面对这种花花公子油腔滑调的胡话,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当面回绝啦!”

  章敞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章放在旁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章寂在心中暗叹,觉得这话倒跟朱翰之所言对上了,便尽可能和颜悦色地对孙女道:“他还是个孩子,明明有心与你亲近些,却总是说错话,你不要恼他。他并没有恶意。”

  明鸾听得有些奇怪:“他有没有恶意我不知道,但他说话总是不明不白的,明明知道太孙没有上李家的船,还要瞒着我们,我要他给个准话,他还东拉西扯地,连求婚的话都说出来了,吓了人一跳,就是不肯透露口风。今天如果不是祖父一再追问,他只怕还要继续捂着呢。这种人我gān吗要跟他亲近?他爱耍心计是他的事,我可不乐意身边的人冲我耍心计。”

  章寂顿了顿,叹道:“罢了,你如今还小,说这些做什么?你的婚事,日后我会做主,不叫你吃亏就是。”

  明鸾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忽然说起她的亲事来?难道朱翰之对他们提过什么?

  她正要追问,章放却抢先了一步:“父亲,广安王今日那番话确实有些突然了,叫人措手不及,三丫头才多大?他若有意,大可以等咱们家回去了再提,如今既无媒妁,也未经长辈点头,他就擅自开了这个口,儿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章敞在旁cha嘴:“这有什么?他已是无父无母的人,燕王虽是他叔叔,却又远在北平,还是堂叔,他为自己的终身着想,又有什么不对?”

  明鸾听得睁大了眼:“他到底说了什……”

  话音未落,章寂已经叹息出声:“我也有所察觉了。恐怕局势不妙啊……李家事泄,燕王府的盘算兴许已为朝廷所知了。”

  章家兄弟俱大惊失色,明鸾也顾不得先前的疑问了:“祖父,您这是什么意思?燕王府的计划要失败了吗?”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章寂叹息着摇头:“他们准备了不是一年两年了,若太孙能及时抵达北平,虽然仓促些,倒也不是不能起事,只是难免有些不足之处。别的且不说,当日老大在信里就曾提过,今年秋冬时节会与蒙古有一次大战。我猜想,燕王府原本的计划应当是打算年末战一次蒙古,让蒙古大军元气大伤,几年内无法再战,然后等明年天气回暖后,再对京城发动。这么一来,今冬明chūn之际,老大就有机会凭军功将我们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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