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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649)

  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那就是仍然以为把段文蕙给他递消息的事情瞒住了,他就还有机会保住自己。并且能借助忠勇侯府的号召力为自己拉拢部分势力。他不知道琉璃的目的虽然也在他。但更多的却是冲着段文蕙而来,他若是把实情说出来,琉璃自然就借机把火力转到忠勇侯府及段文蕙身上去,他偏偏不说。那她就只好死揪着这个不放了。

  定北王与祈允灏当然也不会情愿就这么放过他,男人们固然重权重势,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家族的安危和利益才是摆在首位的,一个人若连家族都不顾,那他揽来那么大的权力,又是为的什么?就连丧心病狂的何苁立,当年那么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不也还是为着光大他那一支?所以。这个时候定北王作为王府的大家长,是绝对会站在琉璃这边的。

  圣上就算曾经不顾手足之情谋害胞弟,也就算他实则内心阴狠到无以复加,可既然身为一国之君,他就有一国君主之准则约束着他。一面太子罪证确凿,一面重臣妻眷无辜被算计,为了朝局稳定,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太子说话。

  所以,今儿不管太子认不认这个帐,他都已经输定了。只不过他若老实招认了,后果会稍体面些,若是不招认,不认栽,那他太子殿下的体面会掉的渣都不剩。

  “你,即刻下罪己诏,亲自向定北王府赔礼道歉,并承诺,大将军夫人的孩子若有闪失,一切都你承担后果!”

  圣上抚着胸口,一字一句地向太子下令,说完到底忍不住气往上涌,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又对定北王道:“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这回。”

  他话里自称的是“我”而非“朕”,琉璃以为听错,抬起头来,却见到他定定盯着定北王,目光里有浓重的歉疚安抚之意。

  “父皇!”太子脸面惊愕之色,“儿臣如何能因此事而下罪己诏!”

  自古君主下罪己诏,除非是有伤及社稷的大错,一旦下罪己诏,便会被记入史册,就连登基之后的帝王也免不了因此留下污点,莫说他还只是个储君,而且还是个时刻被人虎视眈眈觑觎着这太子之位的储君,他如今最大的仰仗就是内阁四大臣对他的支持,如果说他下了这罪己诏,就算不诏告天下,也必会在朝堂公布,那内阁岂不会因此而对他产生动摇?

  “启禀圣上,杜大人有要事求见。”门外太监躬腰进来。

  圣上匀了口气,说道:“睿儿吗?让他在侧殿稍等。”

  太监迟疑了下,待要再说,殿外已经传来道宏亮的声音:“启禀圣上,微臣这里有太子涉嫌谋害镇国大将军夫人被谋害一案的证据!”

  琉璃心尖一抖,蓦地往殿外望去,只见杜睿已经手持一卷文书大步走了进来。

  定北王与祈允灏也顺势看过去,然后又看了眼琉璃,方才把目光收回。

  杜睿进殿之后便双膝跪下,将手上文书递交上去。圣上接过太监递来的文书,眉头再度锁紧。

  太子听得他说手上文书乃是指认他的罪证,立时脸色便已大变,手足都有些无措起来了。这本来是两家人的私事,眼看着方才就可以私了的,没想到如今竟又掺和进来一个杜睿,闹到了朝廷,这就不是能私了的事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咬牙答应了圣上的条件呢?就算内阁知道他下了这罪己诏,只要事后改变一下态度,他并不是保不住这位子的!

  “你这是哪里来的?”圣上看完,居然并不如方才那样暴躁了,而是将之放下来,相对平缓地问道。

  杜睿道:“当日微臣路遇那被暗杀的太监,将之送到了大理寺,总觉得这里头有蹊跷,这几日正巧有空,便就去那条街上转了转。而后在废弃的窦宅内发现了刻着东宫徽记的牌子。然后又暗访到,太子妃曾屡次向人表示过对将军夫人的憎恨,就在上个月皇后娘娘宴请众臣那日,将军夫人在御花园险些被水桶砸到,有人证实,拎木桶行凶的人也正是太子妃身边的宫人。这两件案子实则可以合为一件,就是东宫太子夫妇早欲除夫人而后快,所有的证人以及行凶经过都已经眷写在文书上,圣上若有疑问,即刻可带人调查。”

  大殿里一片死寂,太子冷汗已经下来了。

  圣上盯着手上那卷厚厚的文书半日未动,像是时空就此陷入了静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久了,琉璃的身姿有些椅。祈允灏伸手轻揽住她的腰,将她靠在自己怀中。

  太子退后半步,忽然又往琉璃跟前急行了两步,指着她说道:“这都是捏造的,捏造的!父皇!睿儿心里一直还在对这女人念念不忘,是他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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