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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702)

  chūn瑛想了想,学得无论曼如真的要上吊,还是在作戏算计别人,都跟自己没关系,何必掺一只脚进去?反正救回一条人命,她就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下便对两个婆子道:“妈妈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不知崔姑娘如今qíng形还要不要紧?若没事,我还有事要办呢。”其中一个婆子会意地笑道:“姑娘去吧,这里有我们呢,回头等大夫看过诊,我们自会去回老太太和太太。”

  chūn瑛道了泄,便往外走,曼如一看急了,忙叫道:“chūn瑛,好妹子,你且慢走!”chūn瑛也不理她,迳自走出游廊,往正屋方向走。

  院中挤着几堆丫头婆子,都在看热闹,私下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当中夹杂着几个穿着打扮华丽些的年青女子,一脸知粉勾勒得各外妖娆,面上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冷漠,或是嘲讽。chūn瑛猜想她们大概都是二少爷的通房或小妾,心中暗叹,忽然瞥见廊角绿衣一闪,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迅速消失在人后,不由得脚下一顿,再仔细望去,早已不见人影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走进正屋内。

  玛瑙坐在正位下手的椅子上,抱住那把戒尺,面上有些气恼。她上位坐者李敞,眼角带着瘀青,下巴还有一道血痕,头发凌乱,衣袍下摆处沾着墨汁与茶迹,好不láng狈。

  一见chūn瑛进来,玛瑙忙起身问:“如何?救回来了么?”chūn瑛点点头:“幸好她才吊上去不久,已经喘过气来了,也能说话,就是喉咙伤着了。外头大夫还没来?”

  “出了这样的事,总得请老太太和太太发话才行,不然找了那不知根底的大夫来,还不知道外头会怎么乱传呢!”玛瑙回头看李敞,“二少爷也太鲁莽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把人bī到这份上?!真要闹出了人命,您也讨不了好!”

  李敞板着脸道:“谁bī她了?分明是她自己不懂规矩!成天不守妇道,望想勾搭别的爷们!当我不知道呢,她前儿一天,便往浣花轩走三回了!这样水xing杨花的女人,不处置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里间传出梁氏的冷眼冷语:“都是你宠得那小蹄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寻死觅活甩脸子了,照我说,立刻卖了倒乾净!”李敞大骂:“你给我闭嘴!”

  玛瑙微微红了脸,她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话实在不好意听,更别说讲了。chūn瑛倒没那么多顾忌,又觉得二少爷夫妻说话很过分,便道:“二少爷这话糊涂,我方才听说了什么卖到窑子里的话,还以为是别人胡说的,想不倒真是二少爷亲口所讲,就这么卖到了那种地方,叫人知道了,您的脸难道就有地方搁?越发连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李敞微微皱眉:“你是叔祖母的丫头?我怎么觉得你有几分眼熟?”

  “奴婢小时候在这府理当过差。”chūn瑛知道对方不会记得她这种小丫头,便把自己的来历一句带过,“今日本来是因为我们老太太过府看望大老太太,路上遇见二少奶奶跟大太太起了口角,大老太太知道后很生气,身上不大慡快,我们老太太留下安抚她老人家,便命我和玛瑙姐姐二人过来劝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几句。”接着转向玛瑙:“姐姐可说过了?”

  玛瑙有些闷闷地道:“说是说过了,只是二少奶奶不肯出来听!”chūn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里头站了一溜儿丫头,围得严严实实的,隐约能看到她们身后有一颗珠翠满布的头,正背对着她。她再转头看李敞,她还在一边吸气一边摸着脸上的伤口,眉间愤怒未消,恨恨地道:“她得意,连礼数都不顾了!我必定要跟岳父大人说的!”

  “你敢说就去呀!”梁氏在里间听得分明,冷笑出声,“别说我小看了你,你想要做官,就给我客气些!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三甲的同进士出身,唬谁呀?还自诩是个才子了?!那这世上的才子也未免太多了!我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容貌,你一个小小的庶子能娶到我,简直就是祖上积德,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刚成亲十,你嘴上说得好听,不过三五个月,就东纳一个,西收一房,如今院子里都快住不下了!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我!”说到后头,不由得悲从中来,已经带了哭声。

  李敞却不愿接受她的斥责:“少拿你的出身和美貌说事!哪怕你是个天仙,天天板着个脸,端着架子,谁受得了?你是太师千金,我也是侯府之子,我还嫌你家是爆发的配不起我呢!但凡京中有些根底的人家,哪个子弟不是三妻四妾的?难道你老子没有?!分明是你不贤慧,整天捻酸吃醋,也不好生照应我日常起居,倒好意思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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