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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438)

  chūn瑛在一旁挑挑眉,心中有些好笑。透过纱屏,她分明可以看到外头的二少爷行动说话与常人无异,顶多是比以前瘦了一圈,脸上略带点几分倦意而已。他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骑着驴回到侯府,自然会觉得累,如果这就叫生病的话,大可以将跟随他的两个仆从叫过来,人人都能发现,那两个“病”得更重!

  安氏大概也猜到了,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讽刺,说出的话却非常亲切关怀:“怎会忽然病了呢?可是身边的人没侍候好?这样的大事,庄上的管事也不报上来,真是岂有此理!若是敞哥儿因误了医治而有个好歹,他担待得起吗?!”

  她话音刚落,老太太也开口了:“说得没错!底下的人是怎么服侍的?!是偷懒不报,还是故意?!”安氏脸上僵了一僵,又再继续保持微笑等待李敞的回答。

  李敞却出人意料地低下了头:“祖母别多心,是我自己夜里看书看得太晚了,一时不慎才着了凉。原本想着也没什么大碍,就不必惊动祖母了,若是叫祖母担心,岂不是我的罪过?只是后来我见病qíng迟迟没有好转,庄上又没有好大夫,生怕误了正事,才急着回来的,却叫祖母担心了。”

  他这一副乖巧孝顺的模样,叫屋中知道他从前真面目的人大跌眼镜,暗地里想,难道这几年清静日子,真的让他改过了?chūn瑛等人持怀疑态度,安氏更是不以为然,皮笑ròu不笑地道:“敞儿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老太太、侯爷和我都是极关心你的,说什么惊动不惊动呢?有事就该告诉我们才是!你的身子要紧——如今可是大好了?我瞧着你气色还不错。”

  李敞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一脸孺幕地望着老太太道:“孙儿进城时,还觉得有些头晕、盗汗,身子虚弱,几乎要栽到地上,可是回到家,一见祖母,就什么不适都没有了,满心都是欢喜,如今孙儿jīng神好着呢!”

  chūn瑛听了,只觉得胃中翻滚,一旁的东儿脸上怪异,连一向镇定的霍漪都低下了头,拿帕子轻拭额角。荆氏则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状若感到地眼含泪光,用手帕捂住口鼻。

  可老太太却感动了,这个孙儿一向是她所宠爱的,又懂得讨自己的欢心,虽然前些年他犯了糊涂,做了几件让她大失所望的事,但他对疼爱自己的老祖母,还是很亲近的,不是吗?只要孩子能学好,就不枉她怎么多年来对他的疼宠了。

  她忍住泪意,抬手将孙子招到面前,细细端详他瘦了一圈的脸庞,幽幽叹了一声:“我的敞儿吃苦了。”李敞立时跪在她面前笑道:“敞儿不苦,敞儿如今懂事了,再不会惹祖母生气!”“好,好……”老太太轻轻拍着他的手,转向安氏,“敞哥儿的屋子可收拾好了?侍候的人可安排妥当?你经心些,别让这孩子为小事费神,他今年可是要参加大比的!此事关系到我们侯府的脸面,不得有失!”

  安氏心中虽然不快,但还是按捺下去,微笑道:“敞哥儿回来得早,屋子虽收拾好了,侍候的人却只挑了几个,媳妇儿还没来得及一个一个细看呢,也不知道中不中用,不如媳妇儿从院里先调几个过去使唤着,等那边挑好了人,再送过去?”

  李敞笑道:“母亲不必费心了,不过是几个使唤人手,能做活就行。再说,母亲亲自挑的人,自然个个都是好的,怎会不中用?”

  安氏眉角一跳:“若是从前倒还罢了,如今你科考要紧,若是服侍的人不够用心,就会误了大事,怎能随意?我身边的丫头,虽然笨笨的,却还知道怎么服侍,也不是不懂规矩带坏了少爷们的人,因此让她们来服侍你,我反而放心些。”

  老太太一听,便不由得想起了眼前这个孙子,从前是个风流种,年纪轻轻就收了好几个屋里人,也没见有生养,反而耽误了读书,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被赶到庄里去修身养xing,当即便道:“这话说得是!服侍敞儿的人,须得好好挑一挑,不说如今他要备考,须得养jīng蓄锐,光说他快要成亲的人,身边的人不懂规矩,新人进了门,也会笑话!”又吩咐丫头:“玛瑙带几个人,和太太派过来的丫头一起,过去侍候二少爷几日,等映月堂的人都配齐了,好生教会她们规矩,再回来。衣食住行都要经心些,若二少爷有什么不适,立时就要来报!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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