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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11)


她抬起头看向儿子媳妇,继续道:“爵位已经是你们大哥的了,你们也不必再惦记着。他行事不公,自有人看不过眼,只是如今郡公爷刚去,宫中恩宠正隆,若这时候有人出头告他一状,宫里也会看在他身为郡公爷长子的份上,轻轻放过,那告状的人却未必能得了便宜。因此,倒不如将事情抛开,我们且搬出去度日,趁着守孝,焯儿把功课好好温习温习,你年纪虽轻,已有举人功名,天份也高,等出了孝,正正经经考个进士回来,岂不更好?本朝与前朝不同,王公勋贵人家子弟,想要出仕,无论文武都须得考科举,否则只能一辈子死守着家业,不许做实权官的,你们大哥文不成武不就,论将来的前程,断越不过你去。”
赵焯心知母亲说的是实情,本朝太祖脾气古怪,威望又高,因此定下了许多与前朝不同的规矩,这功臣之后想要出仕必须先经过考试就是一例,以长兄的本事,这考试还真未必能过,即使考过了,也无法得占高位,到时候他虽贵为建南侯,也不过是徒有虚衔罢了,等自己得了进士功名,入朝为官,他还敢象今天这般对自己无礼么?
赵焯心绪一定,就开始回头安抚妻子了。米氏原是个温婉大方的性情,只是一时不忿,才会有所失态,如今也渐渐冷静下来。张氏就告诉他们:“我前些日子就叫人在鼓楼大街一带买下了一处宅子,三进三出,足够我们一家子住了。这些天卢妈就在那边收拾,一些细软也早已搬了过去。等新侯爷把焯儿分得的田契和银子送过来,我们就动身吧。”
赵焯与米氏听了,都觉得欢喜,齐齐点头:“母亲想得周到。”
长房那头只怕还不知道宅子的事呢,这几日之内就搬过去,倒也gān净利落。
赵琇又露出了无齿的灿烂笑容,努力逗着长辈们的欢心,这笑容十分真心,因为她已经在想象未来的幸福日子了。
忽如其来的客人打散了她的美梦,丫环秋叶在门外禀报:“玦大奶奶来了。”张氏、赵焯与米氏都很吃惊。虽是侄儿媳妇,到底是年轻女眷,赵焯马上进了卧室回避,米氏怕孩子吵闹,抱着女儿去了东屋,张氏便命人请蒋氏进来,跟前只留下chūn草侍候着。chūn草低着头,犹犹豫豫地站到了张氏身后。
赵玦之妻蒋氏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向太婆婆行了礼。她面色透着苍白,神情也十分疲倦,显然是这几日照看生病的儿子累着了。张氏问了,得知泽哥儿已经痊愈,便安慰她:“孩子没事就好,往后不可再大意了。”
蒋氏柔声应着,又道:“孙儿媳妇刚刚才听说,分家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她悄悄瞥了站在张氏身后的chūn草一眼。
chūn草忽然打了个冷战。

  第六章 怪事连连

  分家的事自然是定下来了,建南侯夫妻做主,只知会了儿子一声,压根儿就不认为需要跟儿媳打招呼,况且她还在自家院子里照看生病的儿子呢,孩子刚刚有了好转,可以解决院子里的封锁了,她就听说了分家的事,连口气都来不及歇,忙忙赶了过来。
蒋氏又悄悄看了chūn草一眼,心里焦急。她清楚,以太婆婆张氏的性情,既然不打算继续在分家之事上纠缠,大概这几日就要搬走了,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也要跟着离开,过后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来,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不过万幸的是,看张氏神色正常,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消息。
她开始哽咽着掉眼泪:“这样实在是不应该的,我听着都觉得脸红,咱们这样的人家,再大的恩怨也越不过一个‘礼’字,只是我做晚辈的,实在不好说什么,还望老夫人别怪我不敢说一句公道话。”
张氏见多了继子继媳的刻薄嘴脸,今日听了这便宜孙媳妇的话,心里倒是好过了许多,脸色也缓和了:“罢了,你也有你的难处,我怎能怪你?你且好好过日子吧,今后这府里做主的可就是新侯爷了,他是个孝顺生母的,还不知会闹什么笑话呢,可有得你受的。”
蒋氏心中更加郁卒,这何尝不是她心里的想法?不过如今钱老姨奶奶被流言吓得病倒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作不了怪,等她好了,再放一回流言,她也就老实了。
不过那事儿算不了什么,眼前的chūn草才是大问题。
蒋氏又扮了一回可怜:“我们做小辈的,除了敬着顺着长辈的心意,又能如何?想来老姨奶奶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我们大爷好歹也是她的骨肉。”然后就笑问:“老夫人打算什么时候搬?这搬家不是小事,总要有人手,夫人事忙,怕是顾不上的,孙儿媳妇倒还可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