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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90)


文怡观他眉间郁色,似乎自弃之心更浓,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想了想,便换了笑容,道:“大表哥,其实呀,你们家买了这块地,对我是再好不过了。我还要多谢你说了那句无心的话呢,那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聂珩看她一眼,仍是苦笑:“你又想出什么理由来宽慰人了?”
文怡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理由不好糊弄了,但还是继续道:“你想呀,这块地那么大,我本来就没法全买的,那自然就有一部分要归了别人。它又恰好在大路边上,对面就有庄子,若是没了山匪,一定会有许多人感兴趣的。舅母也说过,因为山匪被灭,加上舅舅在衙门打听这块地的事,已经有许多人跑来看地了么?这里是普通的山坡,除了山下的田地,就只有温泉最引人心动了。若是舅母没有当机立断,买下这块温泉地,这里还不知道会落在谁手上呢!我们两家买的地本是紧紧相邻的,你们这边换了主,若是个霸道的人,说不定还会欺负我们家离平yīn远,想方设法谋了地去,那我岂不是财地两失?!”
聂珩忍不住失笑:“哪里会到这个地步?霸道的人也看不上这样的地。再说,母亲本可以问过你祖母和你的意思,再回头买,不到两天功夫就能办成的,不差这点时候。”
文怡叹道:“大表哥,你又糊涂了,哪有人能预知未来?如今我们倒过来看,自然会觉得舅母本有足够时间先问了我们再去买,可当时她不知道呀?!万一有人在她去顾庄期间先下手了呢?!别说有舅舅在,衙门会把地留着,若是那人财大气粗,衙门又不是舅舅开的,凭什么压着地不放?!可见,舅母当时……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亏得她买了地,我才不会被迫与恶邻相伴呀?!”
聂珩听得哭笑不得,指了指文怡,又觉得没法反驳,最终只能叹道:“我平日只觉得表妹斯文乖巧,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张好刚口……照你这么说,我母亲不但没损及你的利益,反而帮了你大忙了?!只可怜那不知身份的恶邻居,什么都没做,就背了黑锅!”
文怡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道:“大表哥别笑话,我只是担心你存了心事,对身体有害……其实,我真没觉得舅母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相反,舅舅、舅母和大表哥都给了我许多实惠,我若仍旧心怀怨怼,就太过了,也对不住舅舅、舅母、表哥与表妹对我的一片关爱……请你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下了,若是仍旧……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我们家的田地,若有哪里照顾不到的地方,请大表哥多关照关照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聂珩看着那张地契,无奈地叹息一声,“那我就先替你收着,且用心经营几年。”说罢用满含深意地目光看了文怡一眼,“日后再处置也不迟。”
文怡心有所觉,微微红了脸,但有些不甘心,便反嗔道:“大表哥将桃林温泉描述得如此迷人,到时候可别忘了送我两筐桃子!”
聂珩笑道:“当然没问题,你姐姐还叫我种些樱桃树呢,待房子盖好了,再栽几株竹子,长了竹笋,也送两筐给你!”
文怡一边笑着,一边观察他的神qíng,觉得他眉间郁色淡了许多,稍稍放下了心,便又向他介绍山下庄子特产的鱼gān酱,还有山上的景致。表兄妹俩一路闲谈,施施然下了山。
回到小院,文怡先去看了祖母,见她的jīng神已经恢复了许多,便把方才还地契的事告诉了她,又说起田地林地的布置。当卢老夫人听说聂珩没顾上自家的活,先替她们整了地,便叹道:“聂家的教养还过得去,只可惜与人结亲时太粗心了。”
这话几乎就是在讽刺秦氏教养不好了。文怡不敢搭话,便扯开了话题:“紫樱怎么不在?张婶好象也不在外头。祖母在屋里,难道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卢老夫人不在意地道:“紫樱往庄上张罗晚饭要吃的菜去了,张婶在我刚醒来时还在,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张叔也不在,兴许是两口子说话去了吧。方才房东来过一趟,陪我说了几句话,倒还有点意思。我瞧这个媳妇子,不像是寻常农妇,言辞礼数都带着大家气象,但瞧她气度,又不象是尊贵人,大概是哪里的大户内宅里侍候的婢女,嫁给了外头的平民。可惜也是个没福的,年纪轻轻就……”说到这里,她想起自身,叹了口气。
文怡小声问:“可是一个穿靛蓝衫子、水色下裙,挽着光光的髻,只cha了一支素银簪子的妇人?方才回来时,孙女儿瞧见她往庄子里的方向去了,想必是才跟祖母说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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