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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845)


太子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异状,仍继续道:“只是有一点……我虽感念国公府的忠诚,却担心军中诸将皆出自公府,兵法也都受阮二将军等大将影响甚深,久而久之……会不会反而受到了约束?这恐怕是兵家大忌吧?”
柳东行猛地抬头:“殿下此言何义?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军中诸位同袍,对朝廷皆是忠心耿耿的,殿下万不可多心!”
太子笑了,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将军们都是从沪国公那里学会的兵法,年青小将们又都从将军们处得到教导,久而久之,对蛮族的想法就会形成套路。就象我先前说的那样,对战的时间长了,我们熟悉蛮族,蛮族也同样会熟悉我们,万一蛮族有人利用这个设下圈套,我们的将士岂不是要吃大亏了么?比如这一回大战中,敌军主帅是蛮族国舅库狄休那哥,这人跟我朝也算是对战几十年了,彼此都清楚对方的路数。他这人最喜欢qiáng攻,而且因为长子就死在北望城下,故而对北望城执念甚深,只要是他领兵来犯,就会一味qiáng攻北望城,是不是?”
柳东行点点头,不由得赞叹:“没想到太子对敌军的qíng形也这么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个出了名的文人储君呢。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意,他可是下过苦功的,别说是敌军主帅,连蛮族大军有几部,哪一部是什么兵种,有什么长处,有什么短处,各部领军是何人,什么家世,什么xingqíng,谁与谁jiāo好,谁与谁不和,还有军粮是什么,军车有几辆,兵器有哪些,等等,都背得滚瓜烂熟。这不过是基础罢了,若连这些都弄不清楚,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料理国事?总不能遇到战事时,再临急抱佛脚吧?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因为这样,因此朝廷增兵北疆时,就只是派驻重兵镇守北望城,对别处反而没有多加注意。却不料这一回,蛮族派了那个叫什么纳兰璜的王族敌将充当库狄休那哥的副手,还令数名王族子弟随战,这几人都应该是头一回跟我军打jiāo道吧?于是那什么奇袭、断后、包抄、埋伏等种种诡计都来了,让阮将军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上官将军行事谨慎,又有你和傅仲寅等后起之秀抵挡,只怕战局未必能如我们的意。”
柳东行心中暗叹,太子所言确是实qíng,刚抵达北望城时,敌军的突袭就大出他们意料,再往后,更是种种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敌军主帅仍旧是那个人,正经对战时也依旧是老套路,阮二将军与上官将军还没那么快定下神来呢。那个叫纳兰璜的,确实诡计多端,叫人防不胜防,不过,终究只是小道,连他柳东行都能对付,更别说其他人了,不值一提。
然而太子却不认为这种事不值一提:“这不过是个例子罢了,谁能担保蛮族不会再出几个诡计多端更甚于纳兰璜的将领呢?相比之下,我朝将士只能死守北望城,实在是防不胜防。倒不如主动求变,也叫敌军吃点苦头,把他们的胆气给打灭了才好,省得一年两次,骚扰不休。”
他低下头,诚恳地对柳东行道:“蛮族经此一役,估计有几年都回缓不过来,正好可容我朝稍加喘息,把国内的琐事给料理了。柳卿,我对你十分看好,希望你能在这几年之内历练出来,等蛮族卷土重来时,我可是要以重任相托的!”
柳东行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殿下如此说,不知届时……小阮将军又当如何?”
太子似乎不太明白:“阮二将军能如何?自然是要继续为朝廷出力的。”顿了顿,笑了,“柳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过是要寻找军中新秀,可没说要你们取老将而代之啊,你们还没那资历呢!”
柳东行老脸一红,轻咳两声,再次拜倒:“末将必不负殿下信任!”心下却在暗想:莫非他真的误会太子了?
太子笑得亲切:“好了,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心里却又是另一个想法:新老jiāo替,理所当然,若能和平过渡,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外戚权势过重,可不是好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此消彼长

  
柳东行往东宫谢过恩后,便没再提起对太子的忌惮了。文怡隐隐察觉到他似乎改变了以往的看法,心下暗喜,便有意无意地探听他的口风。
柳东行却是立刻就察觉到妻子的用意,拉着她的手笑道:“有话要问,直说就是,这般拐弯抹角的做什么?”顿了顿,“兴许我从前真的把太子想得太坏了,其实眼下太子妃已经身怀有孕,只要生出皇太孙,太子后继有人,太子妃的份量也会更重。东阳候府也好,沪国公府也好,太子都会更亲近几分。想来沪国公府并无谋逆之举,一直以来,也极少gān预朝政,哪怕是太子妃进宫前叫人算计了,也不曾凭着自家威望的权势bī皇家做什么事,可说是再忠诚不过了。即便在军中再受人尊崇,又有什么要紧呢?太子正好可以借他家的名号且拉拢军中诸将,这对殿下是极有利的。虽说郑太尉也是位高权重,但论威望,却是远远不及杜阮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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