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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656)


柳顾氏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呢你就放心吧”然后张开眼狠狠瞪了她一下。
文怡仍旧笑靥如花:“是,侄儿媳妇放心着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又上前从桌上执起茶壶,一手翻开另一个茶盏,倒了大半杯茶,奉到柳顾氏面前,“您消消气,您老人家如今高居二品诰命夫人,子女双全,二弟不久也要娶媳妇了,不出两年,就要抱孙子,正是要享福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自个儿的身子,不然,那大好的福气,这家里还有谁能去受呢?”
柳顾氏心里却忍不住想歪了,若是自己享不了这大福气,难道要便宜了白氏不成?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把那茶喝了下去。文怡见状,嘴角微微一翘,慢慢退回到柳东行身边。柳东行嘴角含笑,袖下暗暗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她僵了一僵,脸上的微笑几乎维持不住,暗中嗔他一眼,方才挣脱出来,摆出一副贤良小媳妇的模样。柳东行忍住笑意,冷眼瞥向柳顾氏,心中冷笑。
等柳顾氏从思绪中清醒,她也反应过来了,瞪着手里的茶盏,没好气地重重放在桌上,斜睨文怡,露出微微地嘲笑:“行哥儿媳妇,小聪明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连在长辈跟前见礼,你都这般不恭不敬的,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你的家教”
文怡面色一肃,正色道:“二婶娘,侄儿媳妇的娘家,与二婶娘的娘家是一样的,您怎能这般说自己娘家呢?顾家的家教自是没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教出二婶娘您这样知礼的人了”
柳顾氏着恼:“你跟我可不是一个房头的你的规矩也不是我娘家教的别把我跟你们六房扯上关系”
文怡微微皱眉:“二婶娘,顾家长房与六房虽不是一个房头,却是一个祖宗,守的也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您怎能认为自己与六房没有关系呢?侄儿媳妇虽是晚辈,这话却是不能忍的,今日侄儿媳妇只当二婶娘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若是您再这样说,侄儿媳妇就要回去问顾氏族长了顾氏长房所生的女儿,怎么可以不认祖宗?”
柳顾氏气得脸都白了,她明示暗示了半日,都没有好话,这九丫头怎么就能这般避重就轻,硬是把她的话歪到别的意思上去了呢?还往她头上泼了好大一盆污水,若是她就此忍了,日后岂不是要被九丫头欺到头上来?
她正要发作,却听得丫头们在屋外禀报:“夫人,老爷过来了。”脸色顿时一变,暗暗咬了咬牙,才起身迎了上去,听见方才跑出去的那丫头掀起了帘子,柳复便走了进来。柳顾氏顿时瞪了那丫头一眼,心中怀疑是这丫头特地去告的状。
那丫头却是满面苍白——她只是正巧在门外,见老爷过来,才打的帘子,夫人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柳复进了正堂坐下,扫了柳东行与文怡一眼,见小两口都一派恭顺之色——柳东行经过妻子的“示范”,也领会了她的用意,同样装出这副样子来——便不满地转头看向柳顾氏,质问她:“我不是说了,正等着行哥儿去书房说话么?你怎么拖拖拉拉的?行个礼敬个茶,要费多少功夫?”
柳顾氏面露委屈之色:“两个小辈不肯磕头,连敬茶也是不恭不敬的,若是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我们做长辈的,哪里还有脸面?”说罢又瞪了柳东行与文怡一眼。
柳复却是半信半疑,他知道自己妻子是什么xing子,看向柳东行,见他露出讶异不解之色,再看文怡,仍旧是那副柔顺的模样,又看向桌面,上头还有喝了一半的茶盏,而侍立一旁的丫头,还抱着用旧了的蒲团,分明是已经行过礼、敬过茶的架势。他立时便不耐烦了:“这不是都见过礼了么?你还要闹什么?我还有事要跟行哥儿商议呢,你给我消停些吧”
柳顾氏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几十年夫妻,丈夫难道连这点脸面都不给她了么?当着丫头与晚辈的面,就这样给她没脸,她顿时便红了眼圈,眼中泪光点点。
柳复闭了闭眼,咬牙道:“行哥儿大好的日子,你倒也不嫌晦气难道宁哥儿娶媳妇时,你也是这么着?做长辈的,要有长辈的样子,别给小辈们看了笑话”
柳东行微笑着劝他:“二叔,您消消气,二婶想必是因为宁弟还病着,心里担忧,才会心qíng不好的。我们做小辈的,受点气也没什么,您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柳复讶异地看向柳东行,见他一脸诚恳的模样,拿不准他这是装的,还是果真长进了?慢慢地道:“看来你成了家,也比从前懂事了,知道体谅长辈了。这样很好,以后也要这样行事。”柳东行笑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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