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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621)


文怡吃了一惊:“什么?!”
卢老夫人又继续道,“至于京城里的人……就更不必担心了,你柳姑父的生母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族姑,姚家名声一直不错,便是碍着他家的体面,别人也顶多就是在私底下非议几句罢了,又有谁会为了你柳大哥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出头?”
文怡忙问:“祖母如何知道柳大哥分得的那两处庄子所值几何?”这事儿连她这个在城待了几个月的人都不知道呢,祖母今日才到京,又是从何处得知?!
卢老夫人笑道:“自然是庄子的主人告诉我的了。东行在写给我的信里曾提过这件事。他说,他如今有了出息,柳家二房知道压他不住了,又怡他会威胁到柳东宁的宗子之位,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他为了不节外生枝,便跟二房做了jiāo易,分家出来,放弃宗子之位,而柳家二房便不再千涉他这一房的事务,从此住后,两房和睦相处,而日后柳东宁承袭了族长之位,他也不会有所怨言。他自知这样做,虽能过得自在些,却失了承龚嫡系宗子之位的机会,且门第又远不如尚书府显赫了,怕我会有想法,便特她向我赔罪。我倒是觉得不打紧,当初看中他,本就不是冲着尚书府的名头去的,且他分家出来,将来你进了门,只需过小两口的清静日子,胜似在尚书府中,还要忍受你三姑母的脸色。”
文怡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来:“原来是这样……孙女儿…,也觉得小门小户的日子好过些……咱们家里也是这办 …人口简单,也没那么多的琐事……”说到后头,脸已越来越红了。
卢老夫人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只是道:“由此看来,东行与你柳姑父分明是早就才了约定,只从那两个庄子和那几件古董,就知道你柳姑父也有破财挡灾的意思,既如此,他又怎会再主动去寻东行的晦气呢?便是果真对那些古董财物有贪念,也要等到东行上了战场一去不回,他才敢伸手呢,若不然,东行好歹也是官身,他就不怡御史参他一本?在京里做官,比不得外头,名声坏了,私德有亏,便是再有本事,来头再大,也无法受重用的。”
文怡点头:“是了,方才孙女儿听那舒管家验看回来后报数,那几件古物虽说难得,通共只才一个汝窑的瓶子、一个定窑的花樽与一幅吴道子的画,可以说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另外两方古砚,虽然好,却并不稀奇。孙女儿从前去过宣乐堂房好几回,又在侍郎府住了几个月,知道长房这样的人家,并不缺这等古物,更何况是尚书府第?便是再难得的东西,以柳姑父今日的地位,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外物,葬送了自己的名声。”说到这里,她也安心了许多“这么说来,柳姑父已经发了话,三姑母是一定不敢再次上门了?”
卢老夫人却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叹道:“虽说他们家不敢再上门来讨要这些财物,只是…,卉行分家另过,一旦出征,家里便只剩下仆人,确实不便。尚书府是不敢上门了,可是…,若再出点别的事,东行家里又才谁能做主呢?你毕竟还未过门呢,总不好每次都让咱们出手。”
文怡想了想,小声道:“祖母先前不是说了么9让柳大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托付给可靠的人,照我说,不如索xing连人都一并送走,送到庄子上,或是别的产业里。”记得东行在山南镇上有房子,在镇外还有田地,“只留几个粗使仆役看房子,饶是谁上门,也无可耐何。只要人没事,要紧的财物没少,别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卢老夫人摇了摇头,伸手揉额角:“这事儿就jiāo给东行吧,他那样井明的一个人,吃了一次亏,又怎会再留下破绽让人钻空子?”
文怡见她面露疲意,心下大感傀疚,忙轻手轻脚地上前为祖母接摩起头部来。
一夜无事,第二日,文良来问明卢老夫人与文怡没有事要他去办,便带着自己的一个小厩与闲阳一道出门访发去了。巳初一列(早上九点十五分),李家的人便来送信,说是午后事太太要带着儿女过来请安。卢老夫人心下欢喜,忙吩咐文怡去备好茶果。一到未正时分(下牛两点整),李家的马车便到了。
李太太进得门来,见了卢老夫人,先是抱头痛哭一场,说起已经去世的卢家老太爷,卢老夫人便止不住泪水。他们兄妹分别时,一个尚未而立,一个不过豆蔻年华,几十年匆匆过去,却已是yīn阳永隔了,留在人世间的她,也已经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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