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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33)

  稚嫩的软音忽然打破了这层静谧,沈梁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她面前,愁眉苦脸地作着保证。

  沈羲摇动着扇子,扇子停下,她的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

  “也不是不让你吃,只是吃多了总是不成。”

  她眼望他说道,并顺手将手畔摊着的茶试了试水温,递了给他。

  她语音软软慢慢,像早到的仲chūn的暖风:“尤其是正咳嗽,再吃这些上火的,拖着拖着就严重了。得多喝些水。”

  她竟然端着杯子,让沈梁就这样就着她的杯子喝水。

  珍珠提着口气悬在喉间,眼睛都忘了眨上一眨。

  裴姨娘则是两手碎动起来,无措到像是不知该做什么好。

  只有沈梁略略迟疑了下,便就张开嘴儿,像只小猫儿一样乖顺地喝起来。

  “从明儿开始,每日早饭后到我房里来,我先教你认字。”

  沈羲把杯子放回桌上,端坐着jiāo代下来:“不许偷懒。也不许耍小聪明。要是不听话,我可把你的小木马给收了。”

  正月里他已满了五岁,这个年岁已可以启蒙了。

  反正如今进家学去也少不了麻烦,倒不如她先自己教着,等到大点儿再正式入学也无妨。

  她这个世族出身的小姐,教个把小孩子应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梁重重点头,那双大眼睛这么看来越发大而亮了。

  沈羲摸了摸他脑袋站起来:“去玩儿吧,别拘着了。”

  说完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裴姨娘追着到了角门下,忽然冲她深施一礼,没说什么,但看模样却像是要哭了。

  沈羲不知道缘故,也不好说什么,虚扶了一把便就继续往前走了。

  等进了穿堂到了内院,珍珠终于也忍不住说道:“姑娘今儿怎么对四爷改态度了?

  “之前您不是说他是庶子,是妾生的,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么?您还不让四爷来见您……”

  她真是好奇极了,也顾不上什么逾矩不逾矩了。

  沈羲停步转身望回来。

  原主还说过这种话?

  她打量着像是憋了满肚子话似的她,约摸有些了然。

  难怪前几日都不见沈梁露面,合着是原主下的命不让他来。

  之前还当原主只不过脑子笨些,如今看来,这态度也很有些问题。

  不管沈梁是嫡出还是庶出,二房都只有他们姐弟俩了,这个时候不赶紧抱团对外,还去理论嫡庶什么的不可笑么?

  她虽然看人也会先打探出身,但也得分什么处境。

  原先他们张府地位殊然,为保自身利益,尊卑阶级不当回事是不可能的。

  但是眼下不同,院里这几个人,少谁都是不行的。

  裴姨娘作为丈夫与主母都死了的一个妾,上头又只有个不顶用的嫡女,完全可以在当时离府之后,自行设法寻找出路,但她并没有。

  她若有所图,则要么图身份地位,要么图实际利益。

  沈祟信都死了,她地位也就这样了。

  来日就算沈梁金榜题命,荣耀也还是得挂在死去的胡氏头上。

  眼下二房只剩个空架子,还被自家人鄙视欺凌。而且二房确实没留下什么值钱物事,就算胡氏的嫁妆还在大库锁着,那也只是沈羲有份,沈梁分不到,她自然也无利可图。

  她与原配所生的沈羲原本应有的冲突矛盾,也就因为这些现实而化为乌有。

  她诚然不会因为当年对温婵那一救而再轻易相信一个人,却也不会因为被温婵那一害,而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我别的话你们都不记,偏这些记得清楚。”

  她似笑非笑说道,粉饰着她心中的疑问。

  珍珠见多了以往她气怒的样子,眼下倒被她这神qíng弄得心下生怵起来,忙说道:“奴婢多嘴该罚。

  “奴婢本也猜想姑娘定是一时气头上才如此的。到底原先在杏儿沟,姑娘待四爷是极好的,还常让姨娘多顾着四爷,少顾着您这边的。”

  在杏儿沟还是好的,反倒回了府又起夭蛾子了?

  沈羲对着光秃秃的院子凝起眉来。

  原主耳根子软,又头脑简单,难不成是府里有人挑唆?

  “姑娘,咱们还要去哪儿么?”

  这是今儿第二次见她出神了,珍珠又提心吊胆起来。

  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两日她一见她沉默就不由心生敬畏,仿佛她身上自有一股能震慑人的威压,举手投足间就充斥了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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