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小的问题,见贺永年都难以回答,贺奶奶和贺洁脸色都有些僵下来。
贺怀生看了眼贺川,见对方平淡得像不是在讨论他的事,眉头疑惑地皱起,不过很快又松开。
不管贺川变化有多大,离开了这个家,就注定和他们关系也越来越淡,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几人中只有懵懂的贺海依旧大口大口满足地吃着苹果,他才不在意贺川住哪呢,反正不管住哪,对他都没影响。
哪怕心里早设想过这样的情况,可真的面对时,贺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川子可是他亲儿子啊。
良久的沉默后,贺洁才继续开口,“既然放在妈那养,那学费、生活费等开销,哥得给妈吧,总不能让妈这么大的年龄了,还操心着怎么挣钱养孙子。”
这话,宛如一巴掌扇在贺永年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一开始,他怄气他妈因为这点子小事和他闹分家,让他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当然不会想着出钱了,他还存着让他妈熬不出、退一步认输的打算呢。
后来,可能是习惯这个家没有贺川的顺心日子,也可能是王振发的卜卦,贺永年渐渐也就真的生出把这个孩子丢给他妈的想法。
反正,他有三个儿子,以后老了有的是人给摔盆,多一个贺川少一个贺川真的无关紧要,甚至,还利大于弊。
至于贺川会不会克着他妈,贺永年不想多想,反正这段时间瞧着也没发生什么事,或许就专克他一人呢。
但涉及到给钱,贺永年又不乐意了。
他现在手头资金挺紧张的。而且,贺永年可是知道她妈手头有不少存款的,加上前面妻子留下来的东西,别说养一个贺川,就是十个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而他,还有怀生和海子两个儿子要养。尤其是怀生,成绩又好,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这个人情社会,他少不得要预留些钱财来铺路。
王娟如在厨房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见贺永年一时回不上话来,忙出来救场:
“有什么等会再说,先吃饭,吃饭要紧,小姑这会肚子应该也饿了吧。永年,你先进来把菜端出去,我这马上就好。”
风风火火交代完,王娟如又退回到厨房里忙活,而贺永年闻言则快速地进了厨房。
贺奶奶一口气‘窜’地涌上来,贺洁脸色也不好,只小小的贺海听到快吃饭了,兴奋地哇哇叫着,有肉吃有肉吃啦。
厨房里,贺永年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娟如,而王娟如似什么都不知道,温柔地回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脉脉不得语,这种感觉是和前妻从未有过的。
最初的最初,他或许是因为外貌喜欢上王娟如,可通过日渐相处、了解,贺永年才发现比起外貌,他更爱王娟如的内在。
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虽然经过之前的中断,彼此有些缓冲,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一顿沉默的午餐过后,众人继续之前的谈话。
没有吃的在前头诱惑,小小的贺海也感觉到气氛的沉闷,乖巧地缩在王娟如怀里,大大的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川子是妈的亲孙子,妈带着也就带着,只是,学费、生活费哥得给给吧,这不管在哪都是一个理。”
或许,她妈并不缺这些钱,可给与不给代表的意义却很大。
没得到妹妹同意让妹夫帮他牵线的许诺,反倒被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语教训,贺永年面上过不去,早就有些恼羞成怒。
不管他和他妈怎样,都是老贺家的事,贺洁一个外嫁女参合进去是什么意思?让村里人都知道他不孝,全天下就她一个孝顺女?
没等心里的咆哮不软不硬刺回去,桌子下的手就被王娟如拉住,重重捏了捏。贺永年下意识看向王娟如,对方敛着下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半腔怒气顿时散开,心思也跟着清明了些,想到以后还得依仗贺洁和贺洁夫家,贺永年不得不再次把姿态放低:
“什么时候说不给学费、生活费了?你哥是这种人么?这不是最近手头紧,想先缓缓,等好了再一起给么。”
话毕,王娟如也跟着补充,“他姑,川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年哥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只是最近,年哥想把生意移到县城里,这又是租金、又是装修、又是进货的,样样都要钱,年哥为了这些事嘴巴都急得起泡,手里真的有些不凑合。只能暂时委屈下妈,等我们缓过来了就好。”
王娟如这些话,七分真三分假,最近家里确实经济紧张,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毕竟,贺永年还有些头脑,这些年闷声赚了不少。
不过,这些除了他们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