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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荣华路(349)

  不声不响,醒了也只是静静盯着帐顶,没有哭喊吵闹,没有竭嘶底里。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秋月惊慌得很,这谭水寂静的表面,底下必是暗潮汹涌,一爆发出来谁也扛不住。

  她不敢当那个捅破平静表象的人,要知道,主子本就该狠则狠。

  秋月膝盖一软,跪在榻前,秦采蓝一瞬不瞬盯着她,完全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

  她咽了咽涎沫,哆嗦着禀道:“回禀娘娘,皇后娘娘被废了,临江侯府抄家夺爵,纪氏九族立即收押,按律处置。”

  很明显,坤宁宫一党正彻底垮台中,作为通敌一党的中心人物,废后之子,夺嫡失败者,陈王湮灭在即,而已经战死的魏王,同样讨不了便宜。

  魏王死了,便不便宜他不知道,但作为魏王遗孀,以及这一府主子奴才,遭殃是遭定了。

  谁想没出路?谁也不想。

  魏王府人心惶惶是必然的,张嬷嬷病得厉害,秋月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才让主院勉强维持正常。

  秋月是恐惧的,但秦采蓝听了却没太多反应,她沉默半响,接着又问:“为何?”

  “二人通敌卖国,在四年前松堡之役勾连鞑靼大王子,也就是这次被生擒的鞑靼可汗,里应外合,陷杀松堡二十余万军民。”

  废后诏书已布告天下,临江侯府被禁卫军包围,抄家关押同时进行。

  此事一起,如同冷水溅进滚烫的油锅,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了,魏王府就在内城,消息还是收得很快的。

  “松堡之役?”

  秦采蓝怔怔地重复了一句。

  这一个个字分开,她是认识的,但重新组合起来,却就听不大懂。

  或者说,她不可置信。

  须臾,秦采蓝平静的表像瞬间被击了个粉碎,她倏地坐起,紧紧盯着贴身丫鬟,“你说的是松堡之役?”

  秋月心惊胆战,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呵,呵呵。”

  死寂半响,秦采蓝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很轻很慢,渐渐提高,最后变得竭嘶底里,疯狂而绝望。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松堡之役,秦采蓝虽没有亲身经历,却依旧刻骨铭心,这场残酷的战役带走了她的未婚夫,那个真挚专一的少年郎。

  她不得已,只能沦为家族联姻的棋子,当上了这魏王妃。

  婚后种种不如意就罢了,京中贵妇基本都是熬出来的,可惜魏王死了,腹中骨肉也没了。

  这当口,忽然发现她曾经的未婚夫回来了,历经艰险,但终究立下赫赫战功,一朝凯旋。

  造化弄人,不过区区数年时间,她与幸福擦肩而过,从此如隔天堑,不可望也不可即。

  现在竟然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天意?

  完全没有造化弄人,这只是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婆母弄出来的。

  人家区区一个计谋,轻易颠覆她的人生,让她生存得像一个笑话,这辈子除了遗憾痛惜与怨恨,什么也没有了。

  四年前魏王十五岁,要说他不知情,秦采蓝都不信。通敌罪人之妻,想必,她很快连躺在这里讽笑的资格也没有了。

  “秋月!”

  秦采蓝笑声倏地一收,直起身躯,带着泪花的眼眸死死盯着秋月。

  秋月心肝发颤,“娘娘,奴婢在。”

  “备车。”秦采蓝声音不大,却阴测测的,“马上去!”

  “是。”

  这样的主子让人惊栗,秋月不敢问为什么,也不敢劝,连爬带滚出门吩咐准备车驾。

  秦采蓝流产后身体本虚弱,此刻却行动如风,利索登车出了魏王府,直奔皇宫。

  皇后虽然被废,膝下皇子眼看好景不长,但好歹现在还未有动静,她依旧是亲王妃。

  高煦遣人押了陈王,但魏王府他并未关注,毕竟魏王已去世,只余一院子寡妇奴才在。

  作为被忽略的魏王妃,秦采蓝很顺利进了内宫。

  不过也仅此而已,内廷不是她的地盘,她玩不转,她甚至连冷宫的位置也不知道。

  这时候,有一个人不着痕迹帮助了她。

  这人就是丽妃。

  丽妃非常识时务,她与皇后相争,未尝没有取而代之,欲奋战在夺嫡第一线的想法。

  但在落实之前,她母子谨言慎行,言行举止从未表露过一丝。

  进可攻退可守。

  在皇太子代天子亲征那一刻起,她退得利索,母子二人立即向东宫表示了臣服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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