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配不上岗[穿书](129)

  秦立轩喉结滚动几下,半响后,他终于迈开沉重的脚步,垂头往罗汉榻行去。

  坐在榻前的陈嬷嬷早在向前便已起了身,给秦立轩请安后,退到罗汉榻一侧侍立着。

  秦立轩走到榻前,坐在藤墩子上,姜氏拿了丝帕,给他仔细抹干净汗迹,目露关切,问道:“轩儿,今日有何事?怎生跑得这般急?”

  “可是在外头吃了亏?”说道此处,姜氏眉心紧蹙,她道:“虽说现在外头风声鹤唳,但咱家是侯爵之家,要是有人敢无故欺人,咱也是不惧的。”

  她抚了抚儿子的头,安慰道:“你大哥会为你做主的。”

  不论如何,姜氏都无法否认继子的能耐,要是儿子在外头吃了亏,唯一能为他做主的,便只有秦立远了。

  她们母子是依附着对方生存的。

  姜氏微微垂目,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须臾抬眼,她目光依旧慈和,微笑看着面前眼前的儿子。

  秦立轩沉默了半响,方勉强收敛了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勉强牵唇一笑,轻声回道:“大哥为了咱家,这些年忙得脚步不沾地的,我不能为大哥分忧,已是无能至极,又怎能胡乱生事,让大哥劳神。”

  他摇了摇头,对姜氏说:“你放心,娘,我没惹事。”

  秦立轩虽无法诘问母亲,但到底情绪不高,他无心多留,于是站了起来,说:“娘,我回去了。”

  “嗯,回去后把身上的衣衫换了,以免风寒入体。”姜氏点头同意,她嘱咐几句,又催促儿子说:“好了,快回去吧,别耽搁了。”

  “嗯,儿子告退。”秦立轩站起身,对母亲施了一礼,便低着头回去了。

  姜氏抬头目送儿子,直到内屋的软缎门帘子被放了回来,外头脚步声走远,方收回殷切的目光。

  她垂下眸光,抬手端起炕几上的茶盏,掀起碗盖,低头欲饮,不想动作大了些,盏中茶水溅处,滴落在她的裙摆处,立时湿了一小片。

  “太夫人,”李嬷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持帕擦拭,她有些焦急问道:“太夫人可有烫着。”

  这盏茶是秦立轩进门前才上了,料想还热得很。

  “嬷嬷我无事。”姜氏脸上一贯挂有的温婉笑意收敛,她面无表情说道:“你勿要惊慌。”

  李嬷嬷知道主子为何如此,她顿了顿,到底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轻声安慰道:“太夫人,咱二爷到底是个孝顺的。”

  姜氏持盏的手微微颤抖,她忍了又忍,到底是意难平。

  她抬起头,挥退侍立在内屋伺候的丫鬟。

  待所有人鱼贯退出后,姜氏“啪”地一声将茶盏扔回炕几,咬牙切齿说道:“那个死老太婆!”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凑在罗汉榻旁的陈嬷嬷能听到。

  姜氏目露寒光,手上紧攒成拳,其上青筋暴突,她表情扭曲,让清秀的面庞看着有几分扭曲,半响,她恨声道:“只怪那个死老太婆心思不正,将我儿养成这般模样。”

  姜氏面上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伪装多年,很多时候,她在仅有陈嬷嬷在跟前的时候,都常维持着一贯形象。

  面具戴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姜氏罕有这般激烈的情绪外露的时候,可见她确实恨极了。

  没错,姜氏确实很恨,她恨得几欲要吃了儿子嘴里那祖母的肉,才能解其恨。

  当年她生下儿子不久,婆母就将儿子抱离,养在自己膝下。

  要是仅仅如此,那也就罢了,毕竟,在大户人家里,祖母要养孙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姜氏恨的是,她之后便被迫“身体虚弱”,需要常年静养了,自然而然,连儿子也不能多见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养成一个富贵闲人,那老婆子最厉害之处,便是能让她儿子觉得此事理所当然。

  从刚才秦立轩随意说出的那句话里,便可窥一斑。

  凭什么,兄弟俩都是秦氏血脉,一个被养成人中之龙,一个便被养成无能之人。

  是的,哪怕姜氏拒绝承认,她心里也是明白得很,自己亲儿与继子之间,能力天差地别。

  偏偏秦立轩还死心塌地尊崇着长兄,无一丝不忿之心。

  婆母使儿子无争夺之心也就罢了,那便让他有顶门立户的能力,他日自己能支撑门庭也是好的,那她们母子也不必非依附继子不可。

  可偏偏,她儿子擅长琴棋书画,对仕途经济却不甚了解,既无争夺之心,亦无争夺之力。

  姜氏越想越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几上茶盏扫落在地,她牙关紧咬,半响恨恨地低咒一句,“那个早该下地狱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