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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千金(197)

  殊不知静宁出了正院,也深深舒了口气,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整个心灵都在跳动,云舒在她的印象中,一直以来都从容不迫,从前她千方百计的挑衅,哪怕抢了她的师傅都不能让她动容,如今却如此失态,怎能让人不感到高兴。

  六姐一直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以前年纪小,总想着一争长短,要压正房一头,后来一天天长大,看着六姐嬉笑怒骂,把老太太的jīng心算计化与无形,看着她不显山露水,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忽然感觉到害怕,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头,随着皇上的赐婚,更是觉得不可超越,今日见她失态,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心中的神秘领域破碎,原来六姐也不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那么她只要做得更好一点,是不是就有超过的可能。

  不是她想和云舒比,而是多年的习惯,嫡庶的名分,老太太和周姨娘的耳面提名,长年累月的怨气聚在一起,就好像找到一个突破口蓄势待发。

  云舒若知道静宁所想,一定会冤枉死,她哪知道自己的忽然失态,竟会引发这么多怨念。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云舒吩咐丫鬟煎药好药,见王氏还没醒就让她们先热着,淡淡看了顾元重一眼,才缓缓从屋里走了出去。

  没有失礼也没有尊重,看见女儿的眼神,顾元重只觉得咽喉梗塞,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等他回过神来,云舒已不见人影。

  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心中的思绪在离开主屋以后更加杂乱,她知道想去军营是弟弟的愿望,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理想,理智上她应该赞成、支持,可心理上却怎么也接受不了,古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三岁去战场并不少见,但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云柏的年纪在她眼中最多不过一个中学生而已。

  缓缓走到荷塘边,找了个yīn暗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假山石,挡住正午的阳光,她和云柏的住所,只有一墙之隔,荷塘是内院和外院的连接点,也是云柏去正院的必经之路。原想去找他问清楚,但走到这里却忽然不想前行了,虽然责怪他让娘伤心,但更多却是不知如何面对。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云舒漫不经心地看去,侧身让自己的身影躲在假山之下,在没有理清思绪之前,不想让云柏看见,今日太过激动,虽然下手不重,但她好歹也习武多年,也不知把弟弟打疼没。

  心中微微苦笑,原以为她时时刻刻都能淡定,没想到还是功力不够,终于理解娘为何一遇见自己和弟弟的事qíng就变笨,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战场杀敌最忌意气用事,你行事如此冲动,让我们何如放心。”云清担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云舒赶忙竖起耳朵。

  “谢谢四哥,我知道了。我也没想到娘会这么大反映。师傅跟我说起去军营,当时只顾着兴奋,不曾想爹也会反对。”云柏垂头丧气的说道,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沮丧。

  “爹也是心疼你,以后切莫如此,母亲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你若事先跟我或六妹通个气儿,怎么也不会闹这般严重。”云清清皱着眉头斥道,也不知自己支持他的想法是对是错。

  云柏叹了口气,看见姐姐和娘如此,他心里也不好受,闷闷地声音带着几分倔qiáng:“姐姐肯定伤心了,但我还是想去从军。”

  云清笑了起来,怎么看面前的少年都还是个小孩子,之前与爹对持的架势也不知去哪了,温和地说道:“我明白,只是也要分时候,母亲生产在即,你怎能此时离开,这岂不是让她忧心。”

  云柏抓了抓脑袋,显得有几分烦躁:“这次机会难得,跟着裴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仅立功的机会多,也不用担心被抢功,只要有真本事,就不会被埋没。”

  云清脸色沉了下来,双眼定定地看着云柏:“你老实告诉我,你此去军营为的是保家卫国,还是升官发财。”

  云柏愣了一下,不满起来,抿了抿薄唇说道:“当然是保家卫国,从小我就志在沙场,我想当大将军,我想光耀门楣,我觉得保家卫国和升官发财并不冲突,我要挣功勋,我不想让娘和姐姐被人看低,我要让她们以我为荣,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云清面色复杂,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说话的语调也沉重起来:“是四哥不好,没保护好你们。”

  云柏洒然一笑:“关你什么事儿,在侯府你也身不由已,其实你一直都是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