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向明远大师,心里却又打了个突——自己回府时,明远大师已然离去,听下人言讲,那和尚在扶疏面前完全就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惫赖模样,可眼前这人却是一副佛法庄严、仙风道骨的模样,不会是,府里那个明远,是假冒的吧?
看齐灏脸色渐渐有些不对,齐昱内心简直乐翻了天。
明远已经来至大殿中央,也不下跪,只冲着齐珩一稽首:
“阿弥陀佛,明远见过皇上陛下。”
齐珩哈哈一笑:
“果然是大师到了,朕还以为是听错了呢。来人,赐座——”
齐昱起身,亲自掇了个绣墩过来,放置明远身侧:
“大师请坐。”
明远诵了声佛号,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
齐昱微微一滞,却仍是微笑着退到一边。
齐珩急于处理完别苑之事,再让明远帮自己做场法事,又转头瞧向齐昱:
“你方才所言,报恩寺被抄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珩的问话正中齐昱下怀,当下故意有些犹豫的转向明远:
“大师从宫外而来,应该也听说报恩寺被抄之事了吧?听说,有人竟然指斥报恩寺的和尚全是妖僧——”
口中说着,特意在“妖僧”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明远也是佛门中人,怕是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两个字了吧?能在精明如父皇面前混的如鱼得水,这明远也必然不是傻子,定然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果然,明远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皇上想知道报恩寺的事情吗?老衲还倒真知道一些。”
“你且说来朕听。”齐珩果然很是在意,便是身子也坐直了些。报恩寺的事情竟是连明远也惊动了吗?果然是一件大事。
“阿弥陀佛——”明远高诵了一声佛号,似是完全没注意到齐昱迫切的模样,照旧慢吞吞道,“那日老衲刚好也在,却是耳闻目睹了整件事情——”
明远也在?这下换成齐昱发呆了——来报信的人,怎么没有说到这一茬?又偷眼往齐灏那边瞧去,心里不由一沉——
齐灏方才的犹疑神情已经完全散去,脸上复又换上自得的笑容——
扶疏果然是自己的福星,身边随随便便带个人就有如此大的来头。
话说扶疏那丫头也太招人了吧?又是天乔寨,又是楚雁南,然后是自己这个王爷,现在倒好,连修行的大和尚都有了——
据香纹说,那大和尚在扶疏面前简直乖得不得了,根本就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然明远大师确然和那和尚是一人,便是为了维护扶疏,他也定然不会如了齐昱和姬清原的意。只是这样一来,貌似自己又沾了扶疏的光了。
果然,明远下一句话使得齐昱恨不得上前一脚踹死这个装逼的老东西:
“报恩寺人心术不正,说是妖僧委实一点儿也不为过!”
不怪明远愤怒,好不容易在扶疏面前刷了一点儿好感度,却又被报恩寺的杂毛秃驴给连累,那丫头这几日见到自己就冷嘲热讽,说什么天下和尚一般黑,让自己还是离她远些好了!丫头自己不能得罪,至于那些所谓猪一样的同行,当然要好好收拾了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也算是替佛祖他老人家清理门户了。
“到底怎么回事?”齐珩也是大为惊奇,实在是很少看到大师流露出这样鲜明的厌恶情绪,那报恩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使得明远都如此性情大变?
“说起来,还和贤王有关——”明远转头,无比温和的朝着齐灏点头致意——这小子看来同扶疏那丫头有些交情,自然不能得罪。
后面的齐昱看的吐血,自己方才那般巴结,也没见这老秃驴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听说和齐灏有关,齐珩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灏离座跪倒,冲着齐珩磕了个头:
“其实是家母请了报恩寺的和尚到骊山的别院做一场招魂法事——”
当下把觉非等人说的话一一转述给皇上听:
“……家母受刺激之下,当时昏倒——”
话未说完,就被齐珩怒冲冲打断,咬牙道:
“还把人收什么监?这样的妖僧,就合该当场杀了,以儆效尤——”
听说齐王妃举行的是招魂法事,齐珩理所当然的认定,要招的自然是自己阿弟的魂,而报恩寺那群混账竟敢说什么无魂可招,还暗示自己弟弟合该魂飞魄散,委实不可饶恕!
又转头怒气冲冲的瞪着齐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