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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310)

  赵文煊不待老御医把话说完,便立即沉声道:“诸位,我等且先暂退。”

  这话太子越王也要说,可惜被抢了先,二人虽心中不悦,但此时绝不能不识大体,因此立即同声附和。

  诸人鱼贯退出内寝,沉默候在外殿。

  老御医这套针法十分复杂,内殿很久没传出动静,不过门帘子却是半开的,诸人可瞥见里头忙碌的景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陆续续又有重臣获悉消息,户部尚书廖令安、庆国公章今筹、武安侯顾青麟、安阳伯靖海伯等人,马不停蹄赶到。

  这些人都能入殿等候,还有更多的朝中文武,俱已等在殿外广场。

  大殿内外气氛沉凝到了极点,人头黑压压一片,却鸦雀无声,诸人屏息而立之余,忍不住暗暗揣测,这是要变天了?

  不过这也不好推测,毕竟,这数年间,建德帝好几次病重垂危,最后都挺过来了。

  难说得很。

  在朝中文武来得差不多的时候,缓半拍接到消息的后宫妃嫔也赶到了。

  说是后宫妃嫔,其实来的也仅有皇后与张贵妃二人罢了,其余人等,早如同虚设多年,即使知道了消息,也不敢冒头往这边凑。

  张贵妃先来的,这位一贯雍容美丽的贵妃娘娘,不待轿辇停稳,便急急下了辇就奔进殿,她惊慌失措,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好在旁边有宫人及时搀扶,才免了重重扑倒在地的命运。

  她是真担忧建德帝,连越王这么大一个儿子也视而不见,直直就往内寝而去,见里头在施针,她也不敢进去打搅,只焦急地来回踱步,一张温柔似水的俏面,早失去了往昔淡定从容,急切担忧之色难掩。

  皇后后脚赶到,她腿脚不好,是被背进门后,再放进轮车坐着,由宫人小心推过来的。

  皇后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因赶得急,她没有均上厚厚的脂粉,蜡黄的脸色掩饰不住,夏季衣衫轻薄,华丽的凤袍完全遮不住她的骨瘦如柴。

  她眸中戾气一日比一日重,骤眼看去,竟不似一国之母,反倒似阴测测的像个恶鬼。

  殿门这般大的动静,大殿诸人俱察觉了,闻声望去,不少人吓了一跳,这,这竟是皇后?

  被这个身穿凤袍的妇人扫一眼,竟觉背心一凉,大殿放置的冰鉴冒出丝丝寒气,让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无论心中如何想的,皇后来了,不管贵妃皇子,还是阁臣尚书,都得立即恭敬行礼问安。

  这种场合,不管张贵妃平日多受宠,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现在都得把面子功夫做好,否则独宠多年的她,一顶恃宠生骄、嚣张跋扈的帽子就摘不下了。

  百闻不如一见,这其实对越王也是很有影响的。

  张贵妃并非无知之人,当即敛了面上神色,便上前给皇后行礼问安。

  纠缠十多年的死敌在眼前垂首屈膝,皇后心中快意可想而知,她一一扫过大殿中所有行礼的人,大半年时间以来,她再度深切体会到了皇后的高高在上。

  皇后的视线在越王、赵文煊身上顿了顿,方颔首道:“诸位无需多礼,起罢。”在场除了这几人,更多的是朝中重臣,她也让不敢多耽搁。

  皇后心中快意不过一瞬,因为她没有忘记建德帝这个大问题,太子迎上前,她忙问道:“你父皇现如何了?”

  太子眉心紧锁,“回母后的话,御医、太医们,正在内殿提父皇施针。”

  随即,他便将建德帝召见阁臣时突然倒下,被抬回寝宫,御医表示情况严重等事,简单叙说一遍。

  皇后母子面色沉沉,若说谁最不希望建德帝驾崩,这二人要属其中之一。

  东宫刚有了回暖迹象,太子正要重整旗鼓,以求再次聚拢势力。

  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但实际上,现在东宫的境地,并未比年初好上太多,一旦建德帝就此崩了,太子登基肯定无望。

  母子二人如何能不心焦,皇后甚至连赵文煊、安阳伯等人都忽略了。

  大殿一时十分沉默,等候的人多了不少,气氛沉重程度同样有增无减。

  这般等待让人心头压抑,偏张贵妃根本站不住,只能不停踱步,并不时往里头张望,皇后心烦意燥,忍不住喝道:“张贵妃,若你着实站不住,就立即回去罢,此处本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按照宫规,其实内廷嫔妃们,无召是不能轻易出入内宫的,当然,皇后是国母,遇上这种皇帝病危的特殊情况,她是能过来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