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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236)

  他抬首,吩咐徐非,“把人带过来。”

  徐非立即领命,转身出了门,亲自押人去了。

  “有什么人,尽管带过来。”岑嬷嬷毫不在意,嗤笑一声,“秦王殿下,不论什么人来,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话。”

  岑嬷嬷心性坚韧,即便身陷囹圄,前志依旧不改分毫,她面上万分笃定,但心底却难免沉沉。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主子章皇后。

  皇后对赵文煊做过的事,没人比岑嬷嬷更清楚了,多年以来,她甚至参与制定了不少已实施的计划,这一切环环相扣,隐蔽非常,绝不能泄露半分。

  如今看来,那个计划不但失败了,且还泄露了不少出去,赵文煊顺藤摸瓜,已经盯上坤宁宫了。

  岑嬷嬷出宫不足一年,东宫的处境她很明白,太子如今若没有了秦王手下兵权支撑,虽看着好看,但实际却是不堪一击,越王近两年来,努力地往兵权靠拢,靠着岳父成国公,他有了不少收获。

  这些收获与秦王不能比,因此,越王的优势仍在朝堂。

  岑嬷嬷抬眸看向首座,赵文煊面无表情坐于其上,目光无一丝温度。

  她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太子正努力在朝堂收复失地,他却不知,后院暗地里出了大乱子,秦王竟早生了隔阂。

  赵文煊能出现在这里,已说明了一切,她的主子处境堪忧。

  岑嬷嬷想得很明白,偏却再无能为力,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罢了,一人之力无法回天,她做好了本分,黄泉路上,也绝不愧对主子。

  她压下所有念头,昂首道:“有什么招数,尽管往老婆子身上使出来,即便是剥皮拆骨,我也不惧。”

  岑嬷嬷人老中气不足,但此言掷地有声,不难看出她的决心。

  赵文煊淡淡一笑,道:“若被剥皮拆骨的,是你那就寻不见的亲生儿子呢?”

  他声音不大,但此话一落,却犹如惊天大雷,岑嬷嬷心头不自禁轰然一震,失声道:“你说什么?”

  她震惊一瞬,但随即回神后,却哈哈大笑起来,道:“秦王殿下莫不是以为老婆子是个傻子?”

  随便拉个人上来,她就得认了儿子?

  岑嬷嬷前仰后合,眼角笑出了泪花,沙哑笑声回荡在阴暗的水牢中,笑声蕴含匪夷所思,仿佛听了此生最大的笑话。

  若她儿子真那般好寻,她早就寻到了。

  除了事发后,庆国公出头寻找的那一个月,岑嬷嬷后来地位稳固后,她仍旧没有死心,千方百计托人找寻,陆陆续续找了二三十年,直到近十来年,她才渐渐歇了,接受现实。

  因此,赵文煊的话一出口,她不但不信,还讽笑对方一番。

  其实,岑嬷嬷的丈夫儿子不知所踪已数十年,线索太少,赵文煊确实找不到,就连方善平父子,他手下暗卫也是因为偶然出了一次小意外,才无意间察觉到消息的,岑嬷嬷不相信确实有理有据。

  但好在皇天不有心人,有了方善平,此事的成功几率却是大了许多。

  说话间,精铁铸造而成的栅栏门“哐当”再次一响。

  徐非亲自押着一个人回来了,他臂力过人,半提半拖着那人,下了阶梯后,随手一掼。

  那人五短身材,穿了一件蓝色短褐,衣衫蔽旧,十分单薄,一进了温度明显更低的水牢,寒冷加上惊惧,立即入筛糠一般颤栗起来。

  他显然已经受了一番折腾,发散鬓乱,披散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被徐非一掼,毫无防备的他立即惊叫一声,陡然被推出七八步远,足下不稳,五体投地扑倒在地。

  赵文煊淡淡看着,吩咐左右,“将她拖出来,好好相认一番。”

  左右两名暗卫立即应了一声,出列先前,一人开门,一人把岑嬷嬷提出来,扔在地上那人身边。

  岑嬷嬷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理了理湿冷的衣襟,坐直身体,冷冷环视周围一圈,昂首直视上首,嗤笑道:“看来秦王殿下,是真以为老婆子是个傻子。”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岑嬷嬷声音冷硬,如斩钉截铁般,她语气中带些鄙夷,说:“秦王殿下乃千金之躯,这等无谓的下作手段,还是免了罢?”

  四目相接,赵文煊眸光并无起伏,淡淡道:“坤宁宫一应阴谋诡计,本王早已了然,你说或不说,其实无甚影响。”

  这确是实话,无论具体真相如何,皇后东宫诸般谋算于他乃是事实,赵文煊与两者早已离心,日后大体的处事方针完全不会再改变,他之所以还会设法撬开岑嬷嬷的口,只是想给前生的一家三口一个明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