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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10)

  “母后!皇兄!”

  昏暗中,魏景呼吸急促起来,“你们等等我!!”

  他“腾”一声弹坐而起,大掌倏地攒拳“咯咯”作响,牙关紧咬,急促地喘着粗气。

  “夫君,夫君!”

  邵箐被惊醒,急忙连声呼唤,黑暗中魏景定定看了她几息,又转头环顾软帐衾枕,这才意识回笼,目中猩红缓和了些,他揉了揉眉心。

  “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魏景声音沙哑,邵箐触手他一头一脸的大汗,寝衣湿透仿佛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赶紧下床点亮灯,给他取了新寝衣来,又用暖笼里大白瓷壶的温水打湿了巾子,给他擦身。

  “怎么又做梦了?”

  魏景并不是第一次做梦,两人刚凑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惊梦,甫遭遇变故的他陷入噩梦中即便惊醒,也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时间渐长,伤痛敛在心底,他有邵箐陪伴也多了慰藉,渐渐不再梦魇,可以一觉到天明。

  再次夜梦频频,是毒盐案他做出两难选择之后,自觉愧对母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拿下高陵了吗?”邵箐喃喃道。

  她以为拿下高陵以后,怎么也会好一些的,她再设法开解规劝一番,盼此事应能过去。

  但谁知并没有,很明显魏景介怀的并不是高陵,而是自责自己没有将惨死的母兄侄儿放在第一位。

  他责怪自己,耿耿于怀。

  邵箐一直以来的隐隐不安终被证实,她心头沉甸甸的,蒙上一大片阴影。

  这事往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奔去了。

  人的心总是这般大小的,情感的天平这边分量多添了,那一边总会减少的。

  魏景当初抉择得这般艰难,可见他的左右为难无法取舍。这次他满足了信念,却被愧疚反复折磨,这无形中会给后者增添分量。

  邵箐总担心他下一次会做出截然相反的决定。

  她很怕,这一次自己已竭尽全力费劲心思,若下一次迎来反弹,她未必能使出更大的力气。

  这个念头一涌起,就让邵箐坐立不安,真不是杞人忧天,魏景谋的是天下,他早晚会再次面对类似的抉择的,而且未必仅一次。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心怀苍生的人,但这种间接的罪孽只要想一想,她便已觉沉甸甸的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母后皇兄在天之灵,总不愿意看你不顾一切的,我们莫要太急躁了。你看,咱们现在不也进高陵了吗?”

  邵箐压了压繁杂的思绪,轻声细语尝试劝慰。

  魏景已经回神,他接过湿帕子抹了汗,又迅速换了寝衣,将妻子抱过来放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嗯,我知道的,你莫要担心。”

  妻子的话,他总听得进去的。但有些事不是听进去了就行的,他总要彻底想通,解开这个心结,主动自我调节才会好。

  他想不通,解不开心结,劝解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无大用。

  想到这里,邵箐一阵无力。

  她扪心自问,若换了自己遭遇这种事,恐怕也无法轻易释怀的。

  她理解魏景,所以更焦虑。

  她不想间接导致大悲剧,更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和丈夫走上这么一条路。回忆起魏景当日的失控状态,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连同疲惫感涌上心头。

  “快睡吧,是我不好,我惊醒了你。”

  邵箐皮肤白皙,昏黄的灯光下,眼下淡淡的青痕颇显眼。魏景拧眉,他吹熄了灯,替她顺了顺青丝侧身拥着她,轻拍她的背部。

  “我们明日再说,现在先睡。”他打定主意至少得让她歇几日,这回再不听她的。

  ……

  他拒绝闲话,像小婴儿般一意拍哄着她,邵箐只得闭嘴。可惜心事重重根本无法酣睡,半梦半醒直至天蒙蒙亮,她才彻底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天色早已大亮,枕畔无人,魏景早已起身忙碌去了。

  邵箐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扶着床柱爬起来,上前伺候的春喜惊呼:“夫人,你身上有些烫!”

  她和魏景不放心旁的人,平嬷嬷祖孙和庄延等人一起来了,春喜急急问:“您怕是有些发热,要不请颜大夫来瞅瞅。”

  颜明也来了,和寇家人一起来的。

  邵箐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烫烫的,仿佛又不是,不过不怎么提得起精神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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