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一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而正前方,正有一个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缓缓而来,在距车子几射处勒住马匹,冲着公主府的马车做出礼让的姿势:
“我等奉皇命入城,不想却是阻了大姑姑府里的马车,还请勿怪。”
随着他的话,后面一众藩王王子也跟着纷纷让开,那些礼部官员神情却是有些复杂——
这说话的少年,可不正是皇上唯一的兄弟,庆王爷的独子周珉?
这位倒是个会来事的,甫一入京,就先想法子赢取公主府的好感。
和曾经跟庆王水火不容不同,皇上对唯一的胞妹荣宁大长公主始终宠爱有加,兄妹两个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若然能赢得大长公主的支持,过继一事,可不就抢占了先机?
后面的那些藩王王子也不是傻的,忙也纷纷附和:
“如何能让长公主的人给我们让路?”
“让公主府的车先过去吧。”
能动用公主府的马车,还是住在这样繁华的街道,意味着车上的人要么是哪个朝中权贵家的小姐,要么是长公主极看重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大家礼让一番,是绝没有坏处的。
蕴宁也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登时头疼不已,只得道:
“贵人们言重了,贵人们有皇命在身,若因为小女子而耽误了大事,可不是小女子天大的罪过?还请贵人们先行,小女子并无要事,不敢劳烦贵人。”
虽是看不见人,声音却宛若出谷黄莺,很是宛转动听。
周珉认真听完,倒也没有强人所难,微微一笑道:
“姑娘太客气了,既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向姑娘赔罪。”
说着,一抖缰绳,却是加快了步伐,公主府的马车前面很快就空了出来。
即便很多人赶着有事,可瞧见这般情景,也不敢拥挤夺路,生生目送着公主府的马车横跨长街,才轰的一下四散开来。
直到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程庆轩才一下清醒过来。
车里的程宝茹和程骏和忙从车上下来,扶住程庆轩。勉力护着回到自家马车前。
“爹爹方才怎么不让三妹妹下来?”程宝茹无论如何压抑不住内心的嫉恨——
方才那些可都是金尊玉贵的藩王之子啊,这一辈子,自己怕是都没有和他们搭上话的机会,倒好,竟是纷纷给程蕴宁让路,最后那位英俊王子话里话外,分明还透露出想要结识那个臭丫头的意思。
先是公主府,再是这些金枝玉叶……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程蕴宁那个其丑无比的无盐女给摊上了?除了从前的嫡姐面前,程宝茹和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
又暗暗埋怨爹爹太过没出息,要是当机立断把程蕴宁拽下车,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敢忤逆不成?也让那些王子们瞧瞧,他们巴结讨好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般想着,语气里自然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怨尤之意。
程庆轩心里也正不自在,听程宝茹如此说,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下去:
“闭嘴!混账东西,你懂什么!”
声音太大了些,旁边的人纷纷往三人站的地方看,程宝茹一下红了眼圈。不想眼泪还没下来,程庆轩又断喝一声:
“哭哭哭,镇日里就知道流泪,怨不得这么晦气。”
吓得程宝茹到了喉咙边的哭泣又咽了回去。
车里的丁氏则始终坐在马车里,咬着嘴唇,一眨不眨的瞧着远去的公主府车驾,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暗流
一直到了老宅外,一家子僵硬的气氛才稍稍得以缓解。
“不然,老爷先在车上等着,我去让宁姐儿出来迎一迎?”丁氏试探着道。
程庆轩清了清嗓子:“都是一家子,那么客套做什么?都下车吧。”
口中说着,率先下了马车。
丁氏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心虚,好笑生气之余,又有些鄙夷——
天下间的男人,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每每见了他那个爹,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这会儿更是有出息了,竟然连自己女儿都开始畏惧了。
却也不说破,跟在程庆轩的后面下了马车。
即便是两进的小院子,可在这个地段而言,也算是寸土寸金了。更兼设计的很是精巧,又有花木水榭错落有致,瞧着倒也让人觉得爽心悦目至极。
几人穿过一条两旁种满药草的清幽小径,再转过一座假山,很快来至后院,正瞧见坐在桂花树下一张美人椅上的蕴宁,身旁还侍立着几个姿容俏丽的婢女,或捧锦帕,或递茶水,服侍殷勤,却是井然有序,没一点忙乱之处,更难得的是这么些人,竟是一点儿声息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