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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流放(2)

严默禁止自己去想这些,想要一个东西,就会想要更多东西。而他现在,除了腰间一根草绳,和保护子孙根的一个草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就那根草绳和草兜,还是因为他要在沙化的草地上爬行,怕伤到那里,而临时搓了野草遮挡一二,不过这临时做的草兜也舒服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地面,但野草的毛刺和坚硬也戳得他生疼。

严默猜测自己很可能是被人丢弃的,因为伤势,他已经无法行走,再加上感染,大约丢弃他的人不认为他还能活下去,而他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大概也是丢弃他的人觉得他既然要死了也就没必要拥有那些身外之物,便都扒了去。

如果他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一个连遮羞衣服都不给死人留的地方之老百姓,可见其有多贫穷。

当然,他也有往好的地方想,比如他这具身体被人绑架了,绑架犯发现他不行了就干脆丢弃了他,为了不让警方发现更多线索,就连衣服都没给留。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至少他还有回到现代社会的可能。

可是!

看看这被晒得黑黝黝的肌肤,虽然不是天生黑种,但也看不出来是棕种人还是黄种人。

看看这粗糙的脚丫和手掌,一看就是干了很多活计,手上不但有一堆老茧,摸上去还特别粗粝,这看着像是会被人绑架的有钱人家少爷吗?

所以他一定是来到了一个特别贫困,还民风特彪悍的地方——不彪悍怎么会丢下还未死的孩子?说不定这里的人连法制都不懂,要么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集中营。

而不论哪一个,都糟糕透顶。

“呃!”严默突然闷叫一声,再次把脑袋扎进了水洼里,这次他不是降温,而是洗头。

他的头皮快要痒死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吸血的黑色小虫子在他头皮间穿梭。

如果他手上有刀,他一定把自己剃个秃瓢!

严默再次从水洼中拔出脑袋,总算头皮没那么痒了。

现在他开始考虑要怎么活下去。

首先,他需要把这个不大的草滩再仔细侦察一遍,说不定能找到止血消炎的草药。

如果能找到一些坚硬的可以替代树枝的灌木就更好,这样他可以把断骨处再重新包扎和固定一下。

其次,他还需要武器防身,已经快到傍晚,不但夜行动物就要出来,这里很快也会聚集起来喝水的野生动物。如果他无法在天黑前离开这里,那么没有武器也没有火堆防身的他除了等着被吃也只有被吃的下场。

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虽然有水,但是太危险了。

严默扫视一遍草滩,没看到任何类似灌木的植物,只有野草。

盯准野草较深较多的一头,严默趴下身,使用双臂往前爬动,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

突地!一根黑色的木棍出现在他眼前。

严默一愣,随即狂喜,有人!

站在严默背后的男人用长矛挡住其去路,目光在少年裸露的后背快速扫了一遍,重点在那稍微还有点肉的臀部多看了几眼。

男人用空着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胯部,考虑是先来一发泻泻火,还是直接把人宰了带回去。

这小子伤成这样,八成快死了,不死也残定,带回去也是浪费粮食。

严默努力撑起上半身,想要回头看站在背后的人类。

严默看清了身后人的长相。

而男人同样也看清了严默的长相。

小脸洗得挺干净,敦敦实实的看着就特别老实一男孩。

严默心里咯噔一下,这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打量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肉。

而且这是野人吧?

不管这人身材再好,也不能掩盖他身上野蛮嗜血的气质,更何况他不但脸上有纹青,腰部更就围了一块兽皮。

现代人谁会做这样的打扮?

严默感觉到了杀气,对方要杀他!

几乎在男人就要动手杀他的同时,严默硬是超快速地挤出了一个他平生最为憨厚讨好的笑容。

男人伸到严默脖颈的手停下,他本来想直接拧断这小子的脖子,虽然他很想在这之前来一发,但天快晚了,太阳就要落山,他还得赶回部落,这个草滩也没那么安全。

“哥,给我一口饭吃,我给您当牛做马,行不?”

男人听不懂严默在说什么,但他看那张带着憨厚笑容的小脸很有好感。

要么先带回去养着?残了不能干活也能做他用,用坏了也没事,正好当冬天储备粮。

“哥,我家里没别的人了,只要您肯救我一把,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声音听起来也不错,操起来听他哭喊想来也会很带劲。

“哥……”严默第三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被男人一手刀砍在脖颈上,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第2章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是一个谁来坑谁全家的世界

他后脖颈很疼,右腿更疼。

他很饿,还非常渴,可他不敢嚷嚷,也不敢爬出去找吃的,就算他想爬也不可能,他的两个手腕都被拴在了木桩上,他现在的姿势就像双手高举万岁仰躺在地上。

这是一个异常简陋的草棚,棚顶用干草简单的盖了一个顶,但稀疏的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

草棚不算大,目测约有四十平米,分成左右两排,中间有一条过道。

两排拴的并不都是人,也有一些活的动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这个草棚有股极为难闻的怪味,闻着能让人呕吐出来。

严默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人救了,但醒来不久看到的景象,让他再也没有这个想法。

就在半个小时前,离他两尺地的木桩子上还拴着一个浑身黝黑的男人,那男人也受伤了,看起来比他还重,头破血流的在昏迷中一直呻吟,但也一直没醒过来。

之后不久进来了一名腹部微微凸出的壮汉,那壮汉在草棚中走了一圈,最后在那男人身边停下,踹了他一脚,看他没什么反应,走过去把人解开,就这么拽着他一支手臂把人拖了出去。

严默恰好就睡在草棚的最外侧,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草棚外的景象。

草棚外有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木桩子,桩子上插着一把斧头。

广场左右都有人在干活,有的人在编织野草,有的人在烧煮或腌制什么。

严默在看到那壮汉进来时本想乞求一杯水喝,如果能给碗饭吃就更美了,但在看到壮汉的行为后,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巴,那人从他脸上扫过的眼神可不像是怜悯。

壮汉把那昏迷的男人拖到了广场中央,把男人的脑袋放到了木桩上,随手拔起木桩上的斧头。

严默心跳陡然变快。

壮汉举起斧头,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像干惯了一般,一斧头下去把男人的脑袋给剁掉了。

大量的鲜血喷出。

广场左右做活的男女只随意看了眼,谁也没有多在意这一幕。

作为医生的严默饶是见惯了血腥,见到这一幕也差点叫出来。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严默别说叫,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壮汉在剁掉那个昏迷男人的脑袋后,就在那木柱旁的地上,拿着斧头就把男人肢解了,顺便剖腹挖出不要的内脏。

最后那昏迷男人被剁成了一块块的肉,被分装在三个木盆里,被不同男女把盆抱走,而不能食用的肠子等内脏则被壮汉用木盆装着带进草棚,扔给了那些尚活着的食肉动物。

严默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他觉得后脖颈特别疼,连带着他的头也疼了起来,疼到他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

大约是严默的眼神让壮汉不太高兴,壮汉走过他身边时,故意踢了一下他受伤的右腿。

“啊!”严默疼得大叫一声。落在他身上的苍蝇和蚊虫等也因为他这一动,纷纷飞起,却不愿远去。

壮汉没再管他,直接走出草棚。

外面传来壮汉的喊声,似乎在吆喝人干活。

渐渐的,严默无法再感受外界的一切,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严默在火烧火燎中做了一个梦,梦很长,非常真实,醒来后他甚至分不清那是梦,还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实。

可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发生过的事情,那应该是他魂穿的少年留在脑细胞里的旧有记忆。

也许他接收了这具身体的缘故,本属于少年的记忆却与他原本的记忆融合,就好像他一个人过了两世。

融合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也许他该感激这少年的年龄不大,记忆只有短短的十四年,如果他穿到一个老人身上,那长达几十上百年的庞大记忆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的大脑崩溃,就算不崩溃也会大大影响他原本的成熟人格和三观。

融合的记忆很有用,至少让他大致了解了所处的环境,最可喜的是让他能听懂这附近部落的语言,只要能听懂,说出口也只是迟早的事。

只可惜少年知道的也不多。

在已经属于他的记忆中,少年名黑狡,这个狡在这里可不是狡猾的狡,而是一种预示五谷丰登的吉祥动物名,据说只要这种名为狡的动物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获得极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