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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臣(113)

何安又被他带着尝了人间极乐,怎么不知道他这反映是什么情况。

“奴婢没事的。”何安道,“殿下高兴就行。”

他说完这句,觉得好像也不太妥当,连忙补充道:“奴婢腰好了些……没那么痛。”

赵驰揽着他的腰,扶他在廊下的软椅上坐下。

何安那精神气儿又慢慢散了一些,靠坐在软榻上,不敢看赵驰,低声问他:“殿下,您以后做了藩王就没那么容易回京城了。奴婢若是得了旨意,能出京城的话,去看您行不行?”

“厂公只想去看我?”赵驰问他,“就不想与我长相厮守?”

“……”何安沉默了一阵子,道,“殿下,您要去陕西。”

“若让你辞了掌印之职,厂公之位呢?”赵驰本来是开玩笑,没料何安听了皱眉摇头。

“殿下,这不妥当。”

“哦?”

“如今皇上这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奴婢在这位置上还能替殿下挡挡灾厄。若是奴婢都不在了……未来怕是要糟。”何安道。

他说的极为认真,赵驰忍不住叹了口气:“傻子。”

只想着怎么对他好。

一点儿不想着自己真不当掌印了怕是要连命都一起交出去。

那桌上放着喜乐刚送过来的茶,何安喝了一口便一直放着,如今这会儿已经凉了,赵驰也不嫌弃,端起来要喝。

“殿下,这可不妥。”何安急忙道,“这茶奴婢饮过……还、还凉了……”

“怎么,嘴儿都亲了,茶不舍得让我喝一口。”赵驰逗他,把半碗茶喝了。

何安怔怔的看着他,廊下那盏灯与夜色交相辉映,他心尖儿上的殿下就那么坐在自己对面,像是做梦。

殿下回京过去了四五个月,这段日子发生了好多事的事儿。

日子难受起来是真难受。

可殿下在京城里,那些难受的日子就不再难熬。

殿下就在这高墙之内的某一处,每日醒来都是踏实的。

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可这好日子终归是到了头。

赵驰看看天,笑着看他:“罢了,我回去吧。你好好休息。”

何安一怔,问道:“殿下今儿不留宿?”

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太不检点,这话怎么能自己说呢?

“是想留宿,但是你身体没好,不太方便。就下次吧。”赵驰倒是依依不舍的。

何安殷切道:“殿下,奴婢没事儿……”

可那软椅本就低矮,要起身腰得吃力,不缓来是爬不起来的。何安急了,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就一把抱住了赵驰的腿。

“殿下,殿下别走。”他道,“奴婢受得住。”

“厂公你……”

“殿下,求您了。”何安抬头看他,眼眶湿润,“再过得几日您就要去陕西,奴婢伺候您的日子一日少过一日。这次就让奴婢任性一次,奴婢求您了。”

赵驰又叹了一声:“痴儿。”

何安看他。

“厂公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给别人。”赵驰道,“一想到未来不管谁继承这皇权玉玺,您要为他俯首作揖,给他当忠心的奴才。我这里心里就跟火烧了一般的难受。”

何安瞧他,似乎有些听懂了他的意思,又怕自己没懂。

赵驰一笑:“厂公可有笔墨?厂公可愿为我执笔?”

“有的,奴婢去拿。”

何安挣扎起来要去拿,赵驰却并不让,只自己去屋子里拿了纸墨笔砚出来摆在外面的案几上。

何安连忙蘸磨抬笔:“殿下请说,奴婢为您秉笔。”

赵驰在他身后,贴上来环住他,炙热的胸膛贴着他后背跳动,让他心猿意马。

“厂公今日送我一首贺词,我真真儿的不喜欢,那些什么情呀爱的,不是咱们之间的我都不要。请厂公再为我重写。”

殿下还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这大逆不道的反诗,厂公可千万别说与旁人听。从此我赵驰身家性命便交付给厂公你了。”

他似笑非笑,却实实真心。

殿下柔和悦耳的低沉嗓音娓娓道来,何安提笔一挥,不消片刻便已写成。

待置笔来看。

只觉惊叹。

这幅字,笔酣墨饱,游龙戏凤。写的正是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肥,少之一分则柴,何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再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七星龙渊照夜明,

九转太微一朝倾。

兴亡只待贪狼剑 ,

袖挽摇光洗甲兵。

这是赵驰的诗,亦是只有赵驰能做出来的诗。

极狂妄。

极潇洒。

又极浪漫。

何安反复揣摩,只觉得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英雄气概。

从今日起。

他便唯五殿下马首是瞻。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就算让他做尽天下恶事,入无间地狱,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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