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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219)

万一半夜听见什么动静瞎叫唤怎么整?

睡不着了在瞿铮远身上蹦迪又怎么整?

“委屈你了宝贝。”谢衍轻声说着,吻了吻虎子的小脑袋,将它抱到了阳台上去。

眼瞅着谢衍要走了,虎子张牙舞爪地扒拉着玻璃门叫唤起来。

谢衍闭了闭眼,一阵头疼。

敢情这一老一小就是来克他的。

大概是第一次来到陌生地方,虎子很没安全感,放阳台根本不管用,谢衍只好将它抱回房间,闻着瞿铮远身上熟悉的味道,它才渐渐放松警惕,趴在地毯上打滚。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换成了吹风机的声音,谢衍飞扑进被窝,将刚充好的热水袋压在脑门上给自己升温,还用喷雾往发根和脖颈里喷了点水。

这一次,瞿铮远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他发热的体温了,关切地替他压好被子,一扭脸,瞅见桌上满杯的牛奶,问:“怎么没喝多少,我糖没放够?”

谢衍的半张脸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两眼珠子:“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烧不能喝牛奶,你帮我喝了吧。”

“我怎么不爱喝甜的。”瞿铮远说。

“倒了多浪费。”谢衍又直起身,“要不然我喂你喝吧。”

瞿铮远似笑非笑地坐下,单手扶着床沿缓缓靠过去,有些暧昧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谢衍难得解一回风情:“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么。”

牛奶香甜,瞿铮远在谢衍期待的目光下,仰起脖颈,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一口也顺利地滑进肠胃。

瞿铮远到水池边漱了漱口,安分地躺进被窝里,卧室的窗帘并不是遮光的,薄薄的一层,清冷的月色很轻易地透进屋里。

瞿铮远不太能适应和谢衍分被窝睡的感觉,一条长长的胳膊穿过中间的缝隙,搭在谢衍的腰上,这样会让他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安全感。

“哥……”谢衍用短短的一点指甲蹭着他腕骨的皮肤,往瞿铮远的枕边靠过去一些。

瞿铮远也轻轻地应了一声,谢衍却没再说话。

瞿铮远猜想他此刻的内心一定无比复杂,因为藏秘密的那个人总是比被瞒着的那个人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内疚的情绪折磨着。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被窥视的小角落,就像他不敢告诉谢衍自己曾经欺骗过他很多次一样。

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尊重谢衍的每一次选择。

小区虽然老旧,夜里倒是静得出奇,卧室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药物逐渐开始发挥它的作用,瞿铮远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他感觉边上的人应该是睡着了,于是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朦胧间,被子的一个角被人扯了一下,瞿铮远心脏一跳,在黑夜里像猫头鹰一样机警地瞪大双眼,谢衍的脑袋动了一下,像是软体动物一样从另外一个被窝吭哧吭哧地扭进他怀里。

瞿铮远很自然地搂过,轻声问:“做噩梦了?”

“没有。”谢衍微仰着脖颈,亲了亲他下巴,“你为什么还不困?”

“这问题该我问你吧,你退烧药吃了吗?”瞿铮远问。

“吃过了……”黑夜让谢衍无比冷静,“我已经感觉药效上来了。”

瞿铮远像哄虎子睡觉一样,轻柔地抓着谢衍的后背:“这样舒服吗?”

谢衍学着虎子发出呼噜噜的鼾声,成功把瞿铮远逗笑了。

等待能把一秒拉得无限漫长,正如瞿铮远所想的那样,谢衍这一整晚都在提心吊胆,不过不是担心瞿铮远能否安稳睡着,而是担心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从前,像这样安静的夜里,他只要一想到陶冶那张嘴脸就燃起满腔怒火,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可自从瞿铮远出现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这股恨意正一点一点地消磨。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拥有八年前那样的胆魄,为当年没能完成的计划画上句号。

墙上的时钟无声转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谢衍在瞿铮远的怀里再次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摸下床。

虎子年纪虽大,听觉还算灵敏,它在睡梦中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抖了抖小耳朵,抬起脑袋,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珠像夜明珠似的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谢衍光脚踩踏在地板上,摸到书房的开关,按亮了。

这书桌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利用了一些小技巧,将最后一个抽屉设置成暗格,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

衣服,裤子,鞋袜……他有序地将换下的衣物放回暗格,虽然这个计划在之前已经演练过无数遍,真到了要实施的时候,血液会加速流动,指尖会抑制不住地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他的掌心出汗了。

又或者两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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