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此多娇(62)
“太子殿下灵秀可爱,贫僧一见便觉有缘,贫僧这里有一串念珠, 赠予殿下, 望殿下平安康健,承欢父母膝下, 长乐未央。”
慧空把手中念珠取下来,递给李漼,李漼看了李蕴一眼,见她满面喜悦,一副鼓励的表情,才放心接下慧空的礼物。
“多谢大师。”
李蕴欢喜道:“漼儿啊,其实慧空大师是太傅的师兄,你理当唤一声太师伯。”
李漼便敛衽行礼,乖乖地唤了慧空一句“太师伯”。
慧空鼻头微酸,只勉强笑着,受了他的礼,转头看着李蕴,见她气色甚佳,长吁一口气,道:“两月之前,贫僧也曾受皇后娘娘之邀入宫替陛下诊脉,只不过彼时陛下长睡不醒。现下有空,不如让贫僧再替陛下探一探脉。”
“我就知道,肯定是师伯替我解的毒,”李蕴乖乖把手臂伸出来,“我最近吃得多睡得香,身体可好了!”
慧空用手搭上她的腕部,不一会儿,眉心紧皱,摇了摇头,显然是探出了她怀孕的脉象。
李漼见他摇头,担心李蕴身体不好,急忙问:“太师伯,父皇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慧空听他关切生母的身体,心道这血缘羁绊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纵然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忧,是做不了假的。
“陛下这两天是不是在吃药?”
李蕴点头,她每天都有吃正阳宫送来的药,苦得要命,偏偏薛素给她配了一种酸甜可口的梅脯,为了能吃梅脯,她也就忍了苦药。
慧空心中又是一阵叹息,看来薛夙已经知道这事了。
“怎么?那药不好吗?”李蕴见他不说话,追问道。
“无甚不好,陛下记得按时服用,于身体有益。此番前来,贫僧有些事要同皇后娘娘商量,稍后再来同陛下叙旧。”
李蕴还没有点头,慧空就起身走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又怕耽误了慧空的正经事,便示意辛夷送慧空去正阳宫。
李漼道:“太师伯走得好急啊,漼儿还有问题想问他呢。”
李蕴把他搂在怀里,奇道:“你今日第一次见太师伯,有什么事要问他?”
“儿臣并不是第一次见太师伯啊,前两年他时常入宫,不过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只见了母后一人。”
李蕴酸溜溜地说:“哼,那可是我的师伯——”
怎能同他更亲近呢?
讨厌的薛素。
她一时起意,便存了几分去正阳宫看看,慧空和薛素在密谈何事的想法。
恰好萧凤皇道:“陛下,小厨房里做了新鲜出炉的蛋糕,你吃不吃?”
“父子”两人蓦然回头,见到对方都是一脸惊恐,彼此点了点头,夺门而出。
正阳宫中,慧空正在同薛夙说话。
“看来是两月之前怀上的,贫僧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也算不得是意外,恐怕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当年她便是因此同我决裂,若重演一次,说不定——”薛夙说不下去,也无法想象,但他已学会了坦然面对,“慧空大师,我听说有些母体中毒,孩子也会受到影响,不知阿蕴腹中的孩儿现在如何了?”
“孩子还太小,仅凭把脉看不出什么。”
“那不如请慧空大师留在宫中,好为阿蕴产子做个打算。”
慧空摇了摇头,道:“报恩寺离不得方丈主持,宫里有太医,安胎足够了,况且师弟也在东都,这两年他苦心钻研医术,个中造诣更胜于我,他在,比贫僧在更好。”
毕竟慧空是一个和尚,住在宫中不成体统,住在宫外又略嫌麻烦。
薛夙不知该作何感想,在他与李蕴之中,似乎永远隔着一个楚缙,但这人,又是他和李蕴,都无法割舍的,亲人。
“阿蕴怀孕的事,不知还能瞒多久——”
“已经瞒不住了。”
薛夙话音未落,一旁的雕花木窗被人从外面推开,李蕴冷冰冰的脸杵在那儿,揪着身旁低矮的花枝,手上染了一片梅红,映衬着白雪,如血一般。
“阿蕴!你——”薛夙见了她,顿时方寸大乱,站起身来,朝她奔去。
李蕴脑中一片糨糊,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在说什么,她来的时候,其实只听到薛夙最后那句话,但就这么一句话,足以让她完全崩溃。
原来她总觉得想吐,是害喜。
原来顾太医和慧空的惊讶为难,是喜脉。
原来薛夙命秋华送来的那些东西,是怕她孕中贪嘴。
她才刚刚接受薛素是个男人的事实,突然又告诉她,他还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李蕴哑着嗓子,好似在哀求:“薛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薛夙停下脚步,定在窗前,与她一步之遥,却始终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