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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如此多娇(51)

作者: 奚月宴 阅读记录

他停顿半晌,似乎挣扎许久,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必,须,云,雨,欢,好。”

薛夙霎时愣住了。

他这一生,只有李蕴一个,但那一次,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每每想起,他都会觉得愧对李蕴。

两人因此决裂,险些老死不相往来。

慧空愁眉紧锁,他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对于李蕴来说,她若记得薛夙,定不会为了醒过来而允许薛夙碰她,对于薛夙,这法子还有一个几近致命的后遗症。

他踌躇许久,又道:“这法子对你来说,损耗极大,有一件事贫僧一定要说,如果你替平安解了毒,将来,你再不会有子嗣了。”

薛夙忽的笑了,竟然是十分释怀的笑,恐怕是当年那个引得他与李蕴决裂的孩子,让他从此恐惧,对于孩子敬谢不敏。

“这样再好不过了,从今以后我便守着她,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她要把大雍江山打理好,我便化作女装,陪在她身边,等她哪天厌了倦了,我们也可携手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

他在心底思量着,然后爽快地应了慧空。

李蕴躺在床上,双颊凹陷,面色蜡黄,被子盖在她身上,仿佛轻飘飘的云朵,没有一丁点儿重量,她也是小小的、瘦瘦的一团,乌发如干涸了的墨,已经渐渐失去了光彩。

薛夙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像只渴求主人宠爱的猫儿,然而这只手,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动过了。

“李蕴,你醒一醒好不好?”

“李蕴,你不要怪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李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褪去外衣,躺到了李蕴身边,颤抖的手抓住李蕴的手,那手凉的像冰一样,他想把它暖热,于是把它放到自己的腋下,略一侧身,鼻尖触上李蕴枯瘦的脸庞。

那张脸在他眼中慢慢放大,充盈,发光,变回了旧时模样。

长大后的李蕴与薛夙,第一面,是在一间破庙里头。

李蕴提着师父的剑,要去浪迹天涯,薛夙刚刚从皇宫逃出来,路遇山匪,肚子上挨了一刀,身心俱疲,躲在一尊未完成的大佛肚子里,暗自舐伤。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也以为从此获得了永久的自由。

偏偏此时惊雷大作,风雨飘摇,破庙的窗棂被吹得“哐哐”作响,把他飘散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又下雨了。

“芙蓉饼来茉莉花,

三分茶呀七分水,

小妹妹提篮下山来,

酒市沽取十八仙,

十八仙啊金盘露,

一钱一两又一斤,

两袖空空无奈何,

师父酒鬼小徒弟苦呀,

将身卖作买酒钱~”

他眼前有一把旋转的绿油纸伞,伞下坐着唱歌的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好像一只自由的云雀儿。

可那歌声缥缈难寻,忽远忽近,有时好像就在耳边,他昂起头往外张望了一会儿,半晌后,才自嘲地笑了。

真是异想天开。

然而,他又听见了马蹄声,并且越来越大。

清晰的马蹄声在破庙门口停下,然后庙门“吱呀”一声,走进来哼着歌的姑娘。

姑娘她背着绿色的小包裹,腰间佩了一把极长的剑,浑身湿透了,一边捏着衣角的水,一边骂骂咧咧。

她在地上燃起火堆,才发现旁边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大殿正中、高高在上的莲花座,座上有半尊未完成的大佛,豁着大口子,黑黢黢的。

“有人吗?你受伤了?”

李蕴胆子大得很,两脚一蹬,就跳上了莲花座,嘴角念念有词:“罪过罪过,佛祖爷爷别怪我——”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瞪大了眼睛,呓语般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你问我?”她确定了眼前不是坏人,而是一个虚弱的傻瓜,便把马鞭和长剑收起来了,笑意盈盈,一边嘀咕着:“师父造的什么破剑?总是不合用……”

一边回他:“啊,我叫李蕴,你呢?”

“我叫薛夙。”

“你为何躲在佛祖爷爷肚子里啊?”

薛夙却反问她:“你为何称佛像为‘爷爷’?”

李蕴伸了手,揪住他肩上的衣物,使劲把他往外拖,被他逗笑了:“你这说话方式,我竟然有些熟悉,反将一军,占据上风,就不用回答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多聪明人!”

她傻乎乎地下了定论,等到被薛夙掏空了腰包,哄走了所有干粮,才恍然大悟。

他是很“虚弱”,但不是“傻瓜”。

后来,两人结义,在江湖上浪荡了许久。

李蕴爱他穿着白衣,斯文秀气的模样,兼之李蕴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两人餐风露宿的时候,都是薛夙动手,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她便常常开玩笑,唤他“阿素”,每每都能惹得他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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