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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25)

“你说过……”

她自嘲的笑了笑:“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要想让男人进厨房,除非你坚持自己不会烧,不然就不可能。”多悲哀,只要一会,厨房就是女人的责任。而她,即便知道这个道理,还是自投罗网。

他握住她的肩膀:“我们订张表好不好,把家务排一排,该谁做就谁做。”

“那是当然。”她举着刀回头,装得凶巴巴,“你要是敢偷懒就等着下锅好了。”

说自己不会,并不是不愿意烧。为自己喜欢人下厨是种幸福,但是不是义务。多少女人在厨房中辛苦流汗,指不定不小心还会流血,可是却只换来男人心中的理所当然,觉得这就是女人该做的,他们就该翘二郎腿喝喝茶就是。

便是为了这个原因,即便会,也是要说不会的。

不过这个男人不同。身后的这个男人不同。她知道,她就是知道。因为他说他不会让她完了,他说过的,都会做到。

“说不定这些只是卖相上差一点。”她烧菜,他没事做,就端起自己方才的成果异想天开。

她笑睨他一眼,吐槽道:“不是差一点吧。”

“喂,做人不要赶尽杀绝。”他故作严肃。

“好啦好啦,我尝尝。”她拔了双筷子出来,准备试菜。

若是以前,这样的菜,有选择的时候,她是不会碰的。

两个人历来坚持的一些东西都在改变,悄无声息的,没人发现。

但是另外的一些改变,明显到旁边的人都发现了。

这天雷煦阳就一屁股坐上雷煦明面前的办公桌,倾身接近他,边上下打量边啧啧称奇:“有诡异,真的有诡异。”

桌前坐的这个人明明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弟弟,明明没见到才没多久,但是好象怎么会有很久很久没见的感觉。

“上了是不是?”既然是兄弟,就不拐弯抹角了。

雷煦明扫了他一眼。

雷煦阳一击掌,果然。

难怪总觉得今天看见他,跟了他好多年的锐气都被隐了起来,又恢复了十几年前他二十来岁时的温文圆滑,内敛而不阴沉。

不过狐狸还是狐狸,只是从白毛变成骚包的红毛罢了,本质上并没多少差别。

“也就是说,之前你的阴阳怪气都只是阴阳不调的老处男综合症?”雷煦阳摸着下巴思量着。

雷煦明似笑非笑的又看了他一眼。

雷煦阳啊啊大叫起来:“老二,有没有搞错,一般人第一次破身被人这样调侃,哪有看人看的象你这么阴险的,好歹也应该给点羞涩难为情脸红的反应嘛。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血液循环不好。”

“什么血液循环不好?”正走进门的人陆繁星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进了门递给雷煦明一个笑容,看见雷煦阳坐在桌上,“雷大也在啊。”

“不要叫我雷大,难听。”雷煦阳一脸大便,跟这个女人说过好几次了,她还是这样叫。他情绪不佳的看着她,忽的眼睛一亮,刚刚调侃雷煦明一点成效都没有,没道理调侃女的也没什么反应吧:“哎,我们家小雷猛不猛啊?”他这刻完全忘了第一次遇见繁星时所受的震撼。

陆繁星愣了一下,旋即甜甜笑开,哥俩好将手肘放在雷煦阳肩膀上,和他商量:“猛啊。你要不要自己上阵体验一下,我不介意的。”

我呸呸呸。“老子对男人或者乱伦一点兴趣都没有。”真没意思,都不来点正常反应。

“唔。”陆繁星点了点头,绕到桌后,坐在雷煦明凳子的把手上----雷煦明一只手拿着文件在看,一只手很自然的缠上她的腰际,仿若那天生就是他的位置----对雷煦阳勾了勾手指,“来,大雷哥,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听起来好象有阴谋。

“中指弯曲扣在桌上,其他四个指头也都不要离开桌子放好。”陆繁星边说边示范给他看,“然后其他三个指头不离开桌子的情况下,把无名指举起来……对,无名指……哎……你怎么半天都拿不起来呀……”

雷煦阳试了半天,终于放弃:“拿不起来又怎样。”

陆繁星给他一个很珍重的眼神:“嫂子真惨。”

“什么意思?”

“你肾亏。”

“你随便说我就要信?”这个罪名太大了。

“十指连心,一个手指掌管一个器官,无名指就意味着肾。不信问小顾。”她有医生撑腰。

雷煦阳“切”了一身,从桌子上起身:“不跟你们闹了,我先去接宝宝了。”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在门外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马上甩下,一路喃喃安慰自己道:“不会的,肯定是又被耍了,绝对不会的。”

雷煦明看完手中的文件,看了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好。”她暖暖的笑。

他是要带她去参加他朋友的婚礼,据说是很多年的朋友。

他和她提起的时候,她皱了皱鼻子:“不好吧,我不认识哎。”

“我包的红包比较大,不是两个人去吃赚不回来。”他拉着她的辫子,俯身啾了一下她翘翘的鼻子。

她很容易就被说服了。

喜宴摆在西湖边的大华饭店。

跨出车门就可以看清楚站在饭店门口的新人的模样。

新娘子穿着一件剪裁很简单大方的婚纱,裙摆是鱼尾式的,英姿飒爽又不缺柔美。

新娘妆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不论原本的模子,在最值得纪念的一天都可以做最美丽的自己。

新郎也很俊朗。

新郎抢在新娘前面握住了雷煦明边道“恭喜”边伸出的手。

陆繁星也在一旁探出头,祝福道:“新婚快乐。”

新郎听见她的声音,眉头皱了皱,握住雷煦明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用力摇了摇。

雷煦明扶了扶眼镜,无声笑开,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呀,你声音跟我好象。”新娘很是兴奋,捧花一丢就抓住繁星的手。新郎忙手忙脚乱的去接捧花。

陆繁星笑着偏过头瞥了身后的人一眼,对新娘眨了眨眼:“真是太巧了。”

“喂,雷,你还没和我说新婚快乐。”新娘爽朗的笑着,放开繁星的手,和老朋友讨起祝福来。

雷煦明无所谓的拉了拉嘴角:“我的红包会让你很快乐。”

“哈哈哈哈,够爽快。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了。”

“咳。”新郎面色不善的咳了一声。

“哎呀,我随便说说的啦。”新娘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这小子还是一样爱吃醋。

恰巧后脚又有一批亲友到了。新郎新娘又忙了起来。

“那先不招呼你们了,你们自己里面找位置坐哦。”新娘很简单就把他们打发了。

他牵了她的手走进去,在门内红单上签了名字,之后新人的一个亲戚领着他们到了有他们名字的桌上。

“大王,妾身真是服了您了。”她坐下后就略带调侃的斜他,“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见过旧人婚礼,而且还带新人参加旧人婚礼,大王您可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甚至不用听新娘是怎样称呼他的,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个新娘子,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

只是好奇怪,看见他原本喜欢的人,她一点醋意都没有,无波澜的,便接受了这样一个在他过去生命占了很大分量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有些喜爱她,喜爱她的开朗和不扭捏。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感情太纯太干净了,不会掺任何一点杂质,所以她才毫不担心他会对以前有拖泥带水的牵连吧。

他倒了杯茶给她:“这样说话累不累?”他是知道她的,一到人多,就反射性的会神经亢奋起来,会爱闹,但是如果没有人,让她坐在那一个星期不说话都不会有问题。很矛盾极端的两面。

“不累。”她玩的正起劲呢,“大王,你拿这杯酒给妾身,是要赐死吗?”

他稳稳的喝茶,丝毫不受她影响。

“唉,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这是美女千古不变滴宿命啊,妾身明白、明白……”她演的越发开心了,哀怨的看他,“大王,妾身不怪您,怪只怪妾身穷,用不起SK-II,保养的不得力……”

他一直静静的瞅她,看她的演的尽兴,看她玩的开心,他嘴角的笑就那么自然的停伫着,猛的,他向前一倾,在她掀动的开心的唇边啾了一下。

“啊!”后面的一连串台词都忘光了,她捂着嘴角圆睁眼睛看他,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好多早早到场入座老人已经受不了刺激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呀。现在的年轻人啊……唉……想当年他们多么的含蓄……

他的手指摩上她脸上浮出的两朵红晕:“繁星,你是在脸红吗,为我?”她向来不脸红的。她总是让自己活的象豁出去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就什么都不会上心,自然不会有难为情难堪害羞之类的情绪,可是现今她有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放心的期待与她的以后?

“乱讲,是空调开太盛了。”她嘴硬着,红晕的颜色却更深了。

他嘴角的笑更深了。

她拍开他摸上瘾的手:“别乱摸。”

他收回手,垂眸笑笑,喝了口茶。

他们这桌人都还没来,她无聊的看上名单:“雷煦阳,苏宝意……苏宝意是嫂子的名字是不是?那苏宝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