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见那人的脚步声了,都快到门口了,可是那2个搬运工人偏偏挑在这时走完楼梯,那个原木的书橱就这样挡在了我和那人之间。
我左看右看,知道过道窄了点,我是挤不过去了,干脆刷一下就蹲了下去。
我看见了那个人的腿了,挺直的长腿,裹着黑色的牛仔裤,倒也还算赏心悦目,可是就是无法再看见往上的部分了。我又努力了几把,目光还是爬啊爬,爬到某个不是太方便停留的位置就爬不上去了。
我郁闷,单手撑颊蹲在地上。
那人似乎在用手势指点搬运工怎么搬,然后我就看见那个书橱变短了,哦不是,是开始往房间里进去了。
“你住哪里?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手机里,他又开口,他声音如此真实,就好象近在咫尺……
咫尺?
我不是很确定的目光又开始爬裤子了。
书橱在一点一点的往里走着,我的目光也能一寸一寸的往上爬,终于爬过了皮带,爬过衬衫的纽扣,爬过了微敞的领口,爬过喉结,爬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他的手握着手机举在耳边,定定看我,有意外有不敢相信似乎也有……惊喜。
又是他先回过神的。
他利落的将手机一收,扶了扶眼镜,优雅一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一脸痴傻的点点头,心里闪过的念头是,这回某人的大厅爬定了。
F
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聊了满多东西的,比如亮子终于找到了他的小龙女呀,比如他在上海怎么过的啦,比如他有个朋友要过来和他一起住啦,比如那个朋友是男的啦,比如他没出去乱搞啦……
“没办法,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偏偏养成清水芙蓉的性格。”康嘉年摊摊手很不要脸的说,尔后似笑非笑问我:“那你呢,爱情有没浪花?”
我正被他前一句话呛到,边咳心里还边怀疑他那个朋友和他的关系,这厮当初对我没意思莫不是因为性别不对之类的,被他这么一问,咳得愈加厉害了。
他拍拍我的背,凑过头来看:“反应这么激烈呀?”
他的脸离我如此的近,好似再多半公分便可吻上,我一个紧张,咳的天崩地裂,转过头不看他才好一些。
半晌,我终于把那口气顺了,我自觉动作大气的摆摆手:“没啦,我现在空窗期啦。”
他笑意加深了,往后一靠,双手交叠:“那么,许爱喜小姐,请问你哪段时间没空窗过?”
哪段时间啊……我要想想……
靠!这不是笑话我嘛!
反应过来我直接给了他一记庐山升龙霸。
呼,其实对于空窗多年,呃,确切说一直空窗这件事,理念起了很大的主导作用。
25岁之前的我很坚信,只有空着我的窗,我那个对的人骑着白马路过的时候才可以看见,才不会错过。
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祈祷万能的上帝,那个骑白马的可千万是个王子而不是唐僧。
但是25岁之后的我,就发现这是不行的,万一那个对的人走错了路不经过你这怎么办?还不如找个看的过眼就一棍子敲晕从窗子拖进来的好。
而现在,有个人选在我对门出现了。
不要误会,不是康嘉年,是另一个,盛夏。
G
盛夏是康嘉年毕业后认识的朋友,据说是自己房子因为水龙头没关好淹了,要重新装修,所以住在康嘉年这一段时间。
“住住住,随便住,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了。”我很巴结的冲盛夏笑。
康嘉年觉得不可思议的看我:“这位大婶,搞清楚这是谁的屋子。”
“公司的。”我很理直气壮,“公司的就是大家的。”
陈拉笑得歪倒在沙发上。
盛夏也在笑。
盛夏每次看见我和康嘉年斗嘴,就会低头轻轻的笑,温柔到不行,和康嘉年那种坏笑完全不同。
盛夏长的象仔仔,帅到不行。
而且,盛夏还会掌厨!
花痴如我,家事白痴如我,看见这种男人真的是双手交握胸前,两眼冒心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迫切恋爱,所以也不会“随风潜入夜”的把盛夏生吞活剥了。
但是我也不抗拒能和盛夏发生点什么。
开玩笑,那可是大帅哥哎,抗拒的话会遭天遣的。
听说女追男最高境界是“只勾引不表白”,呃,“勾引”我虽然不是太在行,但是“赖”这个字我绝对可以修炼到家。
我就有事没事的找盛夏,大部分都是四人行,我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抱定了没机会就拉倒,有机会就是捡到的。
这年头,谁还会真的在等自己的缘分出现?只有傻瓜才会等吧?有次晚上我抱着膝盖对陈拉说:“拉拉,我觉得爱情最大的悲剧就是傻瓜遇见傻瓜。”彼此等待的时候,流年就刷刷的飞过。
我不要做傻瓜。
偶尔不经意间会看见康嘉年胶在我身上专注的视线,心跳就会漏掉一拍。
莫非……难道……大概……有没有可能……
许许多多的概率词跳过脑海,就是怎么也跳不出结论。
即便以前觉得自己苦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早晚有天叫你小子栽在我手上”,可是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只能摇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摇出去。
还是专心在我的纠缠事业上吧——
我扯扯盛夏的袖子:“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好。”盛夏看了康嘉年一眼,脾气好的点点头。
我捏了捏自己鼻梁那,说:“就是,你鼻子那么高,那么这里,是肉还是骨头呢?”
我娘说了,我鼻子那么塌是因为小时候被人刮多了,我很想知道,如果是骨头,是不是就刮不低呢?
盛夏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玩,先笑开了,然后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鼻梁,答我说:“骨头。”
啊,果然是骨头呢。
我沮丧的扁了扁嘴:“难怪你鼻子那么高,我这里就只有肉,我能不能碰碰看呀……”
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我鼻梁上按了按。我被吓了一跳,又是一阵脑活动空白期,就眼睁睁的看向来主动调戏别人的自己被人轻薄了去……
康嘉年收回手,冷笑了下:“有什么好碰的,你不也是骨头。”
骨头吗?
我坐直身体,不信的自己按了按,对哦,是骨头,可是……我又捏了捏,还是肉呀:“这个位置真奇怪,捏就捏不到骨头,按就按不到肉。”
陈拉在一旁直笑,后来想起什么似的问盛夏:“昨天在楼下溜冰的是不是你?”
盛夏笑着点点头:“你看见了?”
溜冰?
哇,这个我反应快,我买了鞋子好久了,想要帅帅的溜冰好久了,就是缺个教我的。
“教我教我!”我狗腿的笑着,如果有条尾巴我现在一定摇的很欢。
盛夏看了我一下,拿筷子指了指康嘉年:“嘉年也会啊。”
哇,嘉年也会呀!求生不如求熟。
我火速转向,扑过去巴住康嘉年的手臂:“英勇无比英俊无比阴险无比的大爷,教我吧……”
康嘉年先做冷若冰霜状,然后是为难状,最后勉为其难同意状。
他同意后我才想起来,哎呀,刚刚好象错过了一个赖着盛夏不放的机会呢。
陈拉被我刚刚讨好的样子逗笑,不小心岔了气,盛夏忙递了杯水过去。
那个画面如此和谐,我心里轻轻一动,想到了些什么。
I
周日的中午,我还在睡觉,收到一条短信。
“垃圾,师傅我吃完饭就直接去中心公园了,傍晚要下雨,如果想学就过一会去找我。”
语气拽得二五八万的,看得我牙痒痒,但是有求于人又没办法。
我是第一次看见白天的中心公园。
因为总觉得这种小区公园是老头老太的聚集地,而且每每晚上路过都被那里的嘈杂吓到,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里的白天是这么幽静的场所。
几乎没有人呢。
偌大的地方,都是空的,
公园中间的露天舞池里,只有康嘉年一个人背对着大门坐着。远远的另一边草地,有几只风筝在天空飞扬。
舞池是圆形的,大理石和水泥混合地面,四个角落有四棵撑出偌大荫凉的树,围着树有一圈的固定木椅。
而在舞池的某一边,水泥浇注的花架门上,郁郁葱葱的紫荆开的旺盛。
我奸笑着,放轻了脚步,想要好好的吓康嘉年一跳。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康嘉年还真的是诱人啊。
他坐在木椅上,双手随意支在身侧,双腿懒懒伸直,明明该是百无聊赖的样子,偏偏他做来,就连看他背影都会觉得姿态帅呆。
我胡乱想着,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我接近他身后几米,刚刚想扑过去吓他一跳的时候,他却蓦然回过头,看见我的时候,扯唇笑开,风带起他额前的发。
我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油然而生的感觉是这个画面好象电影里命定的相逢。
搞什么,许爱喜,这个是康嘉年,嘴巴恶毒脾气古怪的康嘉年,那个说找女人绝对不找你这个类型的康嘉年哎,你对他小鹿乱跳什么?争气点好不好?
我一边在心里呵斥自己,一边走过去,将包扔在地上,换起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