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上掉元宝(8)

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然后是楼水阳的声音:“子城呢?”

“管爷现下不在府里。”小厮回道。

门拉开的声音,有下楼的脚步声。的

然后她就看见了他,一袭白衣走在雨中,身后是替他撑着伞的小厮,靴子踏中水洼飞溅出的泥水在他白衣边角留下细小的几点斑痕。

然后走出了窗所框的天地,走出了她看的见的天地。不是不失落的……

“水阳兄!”定安王赵樾浅笑一拱手。

“王爷。”楼水阳亦微笑回礼。

“水阳兄多日不见气色大好。”

“托王爷鸿福罢了。”

两人相视心照不宣的大笑。

赵樾抿了口茶:“不知道前几天小王谴人送来的星罗棋谱可合水阳兄之意?”

“多谢王爷,甚是合意。”

“那不知……”赵樾眉一挑,“水阳兄对小王府里的杨先生可有兴趣?”

楼水阳面带讶色:“可是那个杨先生?”盛传中下出无目妙手的谋士。

“正是,他云游四海路过临安来看看小王,正是机缘巧合,水阳兄又是爱棋之人,所以来问问水阳兄是否愿意过府小叙。”的

过府吗?定安王不可能这么好心,想是设下了鸿门之宴了。可是不去,这难得一次的机会就白白失去了,也许这一生便只可碰上这一次……

楼水阳心中盘着,嘴里虚应着赵樾:“那杨先生在府中停留几日?”的d240e3d38a88

到底是往还是不往?

“只一日。”赵樾倒也不急,吹开浮在上层的茶叶,慢条斯理。

“那倒真正匆忙……”到底该不该去?楼水阳答着,浅笑着移开了目光,却不意和窗外一双躲躲闪闪的圆圆眼睛对上,楞了一楞,掉回了头,“既然这样匆忙,不如在下这就随王爷前往吧。”

“哈哈哈哈哈,今日能齐聚南北棋圣,真是小王的荣幸,”赵樾大笑着,眉心红痣更如血欲滴,“雀跃晨风杨柳岸,云横晚月水阳楼,真当浮一大白!”的

“这位想来就是杨兄了。”楼水阳向赵樾左手边立着的人行了个礼,“久仰。”他与杨晨风在大鎏棋坛本是齐名,只是一南一北一直无缘遇过。

“楼兄之名,小弟亦如雷贯耳。”杨晨风回礼,他细细高高,着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杨兄三年前……”楼水阳颇有兴致的提起星罗棋谱。

“都是往事,不足挂齿。”杨晨风打断他的话,那急迫的态度似是很不高兴别人提起三年前。

楼水阳微微怔了下,微笑着:“杨兄,既然难得相见,不如对上一局?”能与下出“无目圣手”的人对上一局,死而无撼了。

“好!”倒是赵樾先大叫出好,“来啊,设局。”

只是这棋却越下越让楼水阳锁了眉头,杨晨风棋路没错,棋步稳健,但是若说他能下出无目圣手,实在是……缺了些灵性。难道真如元宝所猜只是一时巧合?

他正自想着,旁边一丫鬟上来添茶,手一抖,整壶竟却洒在了他的身上。

赵樾痛斥了丫鬟,转而关心对求去的楼水阳语道:“如此大雨,让水阳兄着冷杉归家只会是小王招待不周。来人啊!奉上热水,请楼公子更衣。”

楼水阳心底冷笑,原来设的便是这个套罢了。所谓的请,其实是逼,不去便架了去罢了。

“楼爷,外面的湿衣我们收了去了,一会给你拿干衣过来。”小厮进来收了衣服。

楼水阳坐在桶内背着屏风寒下了脸,很好,衣服拿了去也不怕他逃了,呆回便是定安王来验收成果了吧。呵呵,他果然是时时不忘探知帝王星的。

他的手缓缓探进了发际。楼家七子向来在发中藏一刀片,便是用在这样的时刻,自杀倒是不必,但划花胸口是必须的,毕竟只要什么都看不清了,那猜中的机会便又不会多了一分。

他一点一点的抽出刀片,比在胸口,闭上眼,手一使劲便要铲了下去……

另一边。

定安王赵樾看了下人捧着的湿衣,放下手中的茶盏扬眉一笑:“干衣呢?”

另一旁忙有下人捧了上来。

“好,楼水阳啊楼水阳,就让小王替你送上一回衣吧。”赵樾大笑着朝那楼走去。脚步并不轻快,而是等待太久的急不迫待。当今圣上是明君从不滥杀,便连传闻中于他皇位有害之人也并不忌惮。皇上不做的,就让他来做了吧。只是楼家掌握大鎏之经济命脉,要动他们并不好动,只能等待机会和寻找借口。这次杨晨风倒真是帮了大忙,楼水阳啊楼水阳,想你空一身好棋艺,却不懂玩物丧志的道理,让你此次落到小王手中。哈哈哈哈……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跟在其后的人要以小跑才追的上了。

而他离楼水阳现时所处的楼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终于到了,哈哈!

他大笑着一手推开了门:“哈哈哈,水阳兄,小王给你送衣物来啦!”

可笑声却在他绕过屏风后曳然而止,那木桶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该一脸认命的楼水阳,而是两条交缠的人影!

楼水阳似这才发现有人进来,停了动作,将女子的脸压在自己的胸前,温水掩了她的雪背,才喘息未定的笑道:“王爷见谅了,我家有只小猫离了我片刻便不行,所以只有由得她胡来了……”他说着边抚摩着女子柔软的发,很是亲密的样子。0

她居然好死不死的真遮了他的胸口!赵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藏了怒气笑回道:“这般紧密想来水阳兄是好事将近了。”撒谎!向来未曾听说过楼家七子身边有何女子缠绕。这女人究竟是谁?居然可以如此随意便混进了王府!

“这是自然。”楼水阳点头,“若王爷不介意,可否回避,我家小猫这副样子实是不太适合见人。”

赵樾深吸口气:“那本王就等着水阳兄这杯喜酒了。”

“走了吗?走了吗?”细声细气的女子声音,她从他胸前抬起了头,赫然是元宝!

“走了。”楼水阳放开了她,君子的转过身,“先穿上衣裳吧。”

元宝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方才紧急关头什么都没想,现下闲了羞涩的感觉便全都回来了,轰的一下就全身通红,急急爬起来穿了衣服。

“还好奴婢收拾完东西想没其他事做不如先走好了,又想到没和大公子告别所以跑来告别一下,不然大公子就让那奸人害了。”元宝穿好了衣,就开始不停说话,分散自己的羞涩感觉,“走前居然还能帮上大公子一回,奴婢也算心满意足了。那既然没其他事情了,不如奴婢就次拜别了……”

“元宝……”楼水阳与元宝背对着背,整理身上衣物的折纹,轻轻地,“你以为,你还能走吗?”

第五回

水阳楼内。

元宝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角,身旁放在蓝布包袱。

楼水阳坐在她的对面,黑色的眸子如同定水中的石子。

“大公子……”元宝抬起了头,傻笑着嗫嚅,“嘿嘿……嘿嘿……今天的事全是奴婢自愿的……并不需要大公子负起任何责任……”

楼水阳低低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沉静如月光:“元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当你选择闯进那个房间帮我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你和我之间的事,而是整个楼家的事了。”

“我……”明白呀,只是难道当时让她眼睁睁看他用刀刮花自己的胸口吗?可是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发展成现在这样呢?他居然说要娶她!她睁大眼很认真的建议,“其实只要奴婢不说,大公子不说,不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的

楼水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这事当不得。”

“怎么会当不得?奴婢今天便是要走。奴婢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大公子半点不该泄露的事……”元宝急了,顾不得什么礼不礼扯了他的袖角求道,“奴婢还要急着四方探寻爹娘的下落,实在是在府上久呆不得……”的

楼水阳清澈的目光停在她扯着他袖角的纤指上,淡淡的语道:“好一个‘急’字,四年却也不见你离开临安。”

元宝吃了一惊,扯着袖角的手不觉一松,脸上只能扯出更大的笑容:“大公子……那、那是因了有人说看见奴婢的爹娘在临安出现,所以奴婢……”

楼水阳用水样透澈的眼认真看她,直看的她心虚的低下了头:“元宝,每一个谎言都必须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你确定你‘急’着是要探寻爹娘吗?”

元宝咬了下唇,不知如何说才是。

此时廊上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瞬间,黑衣冰瞳,眉目如画的管家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略向楼水阳点了点头,便直直朝楼水阳身旁的元宝走了过去。

元宝眼露疑惑,在还不知道接下去会是何事的时候,便觉颈边一凉。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已然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倒会挑地方,”管家冰冷的俊颜泛起嘲讽,“处州白龙镇是山城,多的是山上的自然村落,你倒也料到那地方查个人查起来麻烦,只可惜你小看楼家,小看了三公子的寻人能力。”

“奴婢不知道管爷在说什么。”那剑上的寒气似能把人冰起来,可元宝依然可以泛出无辜的笑颜。

上一篇:一胎五宝 下一篇:窝藏小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