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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元宝(11)

赵樾终于发现自己情绪过激,他干脆闭了闭眼,平摊开手心,“想来你是不会回来了,还我吧。”

“哦。”一直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解释了还是等于没解释的元宝为难的扭头看了一直看向这方的楼水阳一眼,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木牌放到了赵樾手心。已发生的事情,不论怎样不想让人知道,都还是会被发现的。

此后她便一直心中惴惴,楼水阳越是一句话不问她便越是不安,终于在回去的马车上,她憋不住的开口:“你都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楼水阳依然笑的云淡风轻

“不问我那块木牌的事情吗……”虽然并不想提,可是有些事情是越积越沉的。

“元宝,无论有没有定安符,你都是元宝,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所以我又何必去问。”楼水阳和煦的声音熨平了元宝的不安。

原来他知道那是定安符呢……见定安符如见赵樾,所以她才可以那天在定安府中来去自如。

“虽然你不问,可我还是要说的。”还是一次都说了吧,她的目光坚定,“定安符是赵樾三年前给我的。”

她顿了顿:“楼府中应该有查到我经常换府做事。三年前我曾经在定安府当过3个月的丫鬟。那日正巧我送茶上主厅,便听见了什么星罗棋局的事。我替那破局之人换了几次茶,也不见他破出局来,我看那棋局都看烦了,于是就趁换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交顺便把一颗棋碰到了那个无目之位。那个人也算是棋中高手了吧,只看了一眼变过的棋盘,心里立即有了底。就是这样啦,我本以为已经做的够不着痕迹了,可是还是被当时在场的定安王看出来了。他便找我去教皇子,皇子哎,我怎么肯去!一定是骄横的紧的小鬼,再说我也没兴趣呆那么久教啊。后来我要离开定安府,他就给了我这块符啊,说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都可以回王府。”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她接过楼水阳递过的水就大口的喝,说话也是很累的活啊,不过都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

“慢点喝……”楼水阳替她抚背顺气,有惊喜在他心底流穿。虽然说并不在意她的过往,虽然说心里早已经有了些微的感觉,可是听她自己说出来确认自己猜测的那一刻,还是抑制不住欣喜的感觉。

仰慕的人和爱慕的人是同一个,幸运如他,天下也无几人吧?

他向来是强行不让任何事或物上心的,因了他自小多病,今日不知明朝,所以他向来认为这世间本无一物该是他所有,他只是淡然划过罢了。便连兄弟间,也是义大于情。

可是只有她,惟独她,是不一样的。

有些感情来的时候是人所不能察觉的,爱情与他何其陌生,动心也是第一次,他自然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情绪。甚至连他要娶她入门时,他也未理清自己想留下她的情绪究竟是何物。

直到洞房那夜,他惊觉自己的欲念,才知道原来他亦不过是个平常人,有七情六欲,有心可动,有情会生。

第一次,那么那么想有一个人在身旁,甚至想的连手心都开始抽痛。

“围棋是怡情练性的,澹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错啦~围棋是拿来取胜的!”她似乎生来便是为了赛棋的,“围棋是国学哦,我深信必须懂些天文地理奇门八阵诗词古赋才可以融会贯通,所以我才从小有学围棋之外的东西哦!我最喜欢一位棋士所说的‘棋盘就是天空,而棋士就是这棋盘的神,这里的星辰由我来布’!”

她扬眉一笑,举棋落子:“由于天文理论和弈理相通,所以黑棋如第一手放在天元就定能取胜,第一手天元!”

这是异于常理的下法,也只有她可以这么自信的信手落子。

他们几乎每天都一起下棋。天气好便在醉晚亭,天气不好便在书房。有时候他赢她,有时候她赢他,打和的时间更多。

他学了些她的大开大合,她学了些他的深藏不露。

“整地哦!咦,赢了你两目半哦!水阳你今天好象心神不定水准大失哦!”元宝俏皮的皱皱鼻子。

哦?她也发现他的心神不宁了吗?楼水阳微笑,放在桌下的左手袖子中滑出一块石佩,正好落在他微弯等待的手中。的

这是块罕见的青田石佩。原本一面是一半潮红一半蓝中带红,于是便雕了潮水太阳,而另一面却是满璧橙红,于是便雕了元宝。的

他一直没与她表明心迹,便是在等这块石佩凿成了。而今日,终于可以与她言明,怎还会有全副精神在棋上?的

楼水阳浅笑着要将左手放上石桌,正要展开……

一副画却盖上了石桌,盖住了棋盘,盖住了他的手。

“今天我难得醒一次,”楼四东倒西歪的站着,打着呵欠,实在是看不出醒的样子,“刚巧看见你们下棋,忽然手痒,就当补送的贺礼好啦。”

画上画的楼水阳与元宝。

纤长的柳条轻谴,柔柔的围成了梦般的氛围。

他与她正各做石桌一边。正是轮到她下,她轻锁眉头细细思索,盯着棋盘考虑着如何才是最完美的一手。

而原本该同样专心棋局的他,却只是轻挥折扇,双目的方向俨然是她,柔情毕露。

楼四的嘴角有慵懒笑纹,真是没想到,原来老大用情已深到此了。

却没想到元宝看见此图脸色一变,急急说了声:“我好象有些头痛,先走了。”便先行离开了。

楼水阳不放心的跟了去。

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楼四,纳闷的在想,啥时候他的画居然也有驱鬼的功效了?

楼水阳走进房中,便看见了元宝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很忧很郁很闷很愁。

元宝向来是喜笑的,不管何时都爱用傻笑来回答和逃避问题,而她不笑她悲伤都只会是一个原因。

“想家了?”他走到她身后轻声问。

她没有回头,默默的点头

“元宝,”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起誓般,“我一定会为你寻着你的爹娘的。”

她胡乱抹了抹脸,眼圈红红的转过头对他笑:“好啊好啊。”

“不如,我陪你回家乡看看?”他身体不宜远门,可为了元宝又有何干系?

她笑,浅浅的笑,她的笑向来是热气腾腾让人心暖的,可这一刻却飘渺的仿佛手一挥会便消散:“太远了……水阳,我的家,太远了……”

那日她一直没有再说起什么,第二天了又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乐天模样,仿佛昨天的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她看着那副画发呆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了。

楼水阳心里莫名的开始恐慌,总觉得四弟的画会将她带走一般。

然而这一天,他的恐慌终于成了事实。

这日夕阳如血,艳的不似该在人间看见。

他去寻她时,又看见了她呆呆的站在那幅画前。他没有出声,也不知该如何出声,这种时刻的她虽然就在他眼前,却总让他觉得遥远。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扭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

“水阳。”她又回过头去看画,“如果我说这幅画曾经跟了我许多年,你信不信?”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总觉得若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事情会向他所不想见的一面发展。他浅笑着带转话题:“方才六弟说他有许多天没被你指教棋艺了,问你今晚可有空闲。”

“水阳,你都从来不奇怪我究竟是哪里人吗?”她好象没听见他的话,径自说自己的。

“不论你是哪里人,你都是元宝,都只是元宝。”他慌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扳过来,直视她的眼情急的吼道。他鲜少有如此急燥的举动,可这刻却不能不急,他有不好的预感,若是她说了,他们的生活便不一样了。

“不如我写幅字你看?”她依然是笑着,执意要说下去。这几日心中越来越堵,思乡的情绪越来越强,若是再不找与人说,她恐怖就要崩溃了。

他叹口气,无奈的点下了头,浑身上下月般的光华似蒙上了忧郁的昏黄色的光晕。

她说写字,却没有去提毛笔,随意跑到门外折了细细的树枝,研开了墨,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拿笔手势沾了沾墨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着她的字,却是第一次见着她这样的字。不若平日抄棋谱时的脏乱,清爽整齐,颇有风骨。

“在我们的家乡,是很少有人用毛笔的。”她搁下了树枝,抬眼对上他,“我们用的笔都如树枝这样笔头坚硬。”

中原有如此的地方吗?楼水阳颦眉。

“我是天足,我们家乡的女子都没有缠足的风俗。夏日也不似这边必须穿着不露丝毫肌肤。”

他猛然想起那次池边她将袖子都拉上肩膀的举动,原来,是风俗……

“元宝,你家在关外?异族人?”

她垂眸笑笑:“不是。”

不是?可她起居坐行与中原人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有时说话做事有些特殊罢了。那会是一个什么地方?似中原而非中原……

“其实无情对在我家乡也并不流行,只是一直为我所爱罢了。无情对是一个先人,名为张之洞的创的,可是在你们这时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记不记得我经常给你讲苏破门的故事,其实那并不是传说,而是异国的小说,标准的名字是superman……我知道字母对你来言太难想象……不,我不是骗你,听我说完……几日前,你问及小六时我曾经脱口而出‘不知道啊,打他……’,并不是殴打之意,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传音工具,叫手机,无论在哪只要一打都可以找到人……”元宝停了停,苦笑,“水阳,你可曾经想过,我……原本不该是出现在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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