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离,此番下界,有一条铁律,必须遵守不可擅破,便是不可擅改三界平衡,你可记住了?”
“弟子谨遵教诲。”
师尊们点了点头,清徽真人上前一步,手掌一翻催动神力,凭空从袖间召出一个金钵,盛着些水。
“湛离啊,渡劫之难,甚于登天。过与不过,皆是命有定数,师尊们于此,再帮不了你,这劫,得你自己过。此乃瑶池之水,可以赐你三根冠翎,代表三次求愿,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以助你渡劫,但若这三次机会用尽,你便只能灰飞烟灭,永不得重返仙庭,记住了吗?”
“弟子谨记。”
清徽真人将手沾湿,走上前去往他头上掸了三掸,他只觉头顶发痒,血肉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忍不住伸手一摸,原来是头顶长出了三根羽毛,血肉相连,想来就是所谓的“冠翎”。
“时辰到了,湛离啊,该走了,莫想莫念,启程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切记,切记!”
他依然惴惴不安,站在启星台的星图上,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生活了九百多年的阴阳塾,几位师尊们挥袖间罡风大作,脚下的星图迸发出刺眼的光芒,笼罩他全身,眼前的景象忽然颠倒扭曲,剧烈的失重感使得他头晕目眩,罡风裹挟而来,鼓动起他的广袖长衫,猎猎作响。
空间撕裂,他只觉自己从空间的缝隙中直直向下坠去,如陷深潭,恍惚间,只听谁在耳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对他说:“湛离,你要成功啊!”
——湛离,你要成功啊。
☆、命定重逢
即使有师尊们的相助,穿越九重结界依然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使得他暂时失去了意识,等他再睁眼时,就已经躺在了人界的某一处山野里。
“快看,他醒了。”
“你说他是凡人吗?”
“是神仙吧,凡人哪有这么好看。”
迷迷糊糊间,耳边叽叽喳喳的,似乎有人在说话,大脑充血头晕目眩的症状依然没有缓过来,湛离伸手按在额头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眯着眼四下看去,却并无人迹。
——仔细分辨之下,才发现原是他前方树枝上的一对小松鼠。
“呀,他看过来了!”
“快跑!”
两只松鼠被他的目光一惊,竞相跑开,于是茂密的山林里,复归静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似乎在他来的前一晚刚下过雨,雨水在他脚尖前不远处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潭。
人界这会正是仲春,万物复苏的时候,但这片茂密山林里的花,似乎并不在春分神的润物谱上,阴冷而幽闭,仿佛冰霜不化,凛冬未过。
他想起临下界前师妹们的谈论,不知何故,春分神一职正在空缺,以致余下的二十三位节气神无法正常工作,大概一时疏忽,无法关照到每一寸隐林闲野。
——如果此次能够渡劫成功,以后,这春回大地的重任,就该是他的工作了。
春分神啊……
一想起渡劫二字,本来就没缓过来的头就越发疼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跌跌撞撞地往前挪了两步,借着那一潭积水俯下身子,果然照见头顶上有三根玉青色的羽毛,闪烁着些许萤火般闪烁的光点。
轻轻一扯,疼得他嘶了一声。只好揉了揉,心道果然动不得这三根冠翎。
“上神上神!”
他抬头一看,原是刚刚那一对小松鼠又回来了,正在他头顶的枝桠上蹿下跳。
“我不是上神,我只是来渡劫的准神,你们……可是有事?”
“是呀是呀。我们从前面的山上来,前几天,我们住的山上来了一只怪物,带来了瘴气,连树都死光了,我们回不了家,准神大人能帮我们把怪物赶跑吗?”
“怪物?什么怪物?”
两只小松树从枝桠上蹿下来,一左一右灵活地跳到了他肩上,争论起来。
“一只好大的鸟,有这么……这么大!”
“才不是鸟,哪有鸟只长了一条腿的?”
“鸟头鸟身鸟翅膀,怎么就不是鸟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它的尾巴像猪一样,怎么会是鸟?”
“它就是鸟!”
“才不是,是怪物!”
“鸟鸟鸟鸟鸟……!”
“怪物怪物怪物……!”
争执得狠了,两只小松树竟在湛离身上跑闹撕打起来,然而动作之灵活,以至于他根本抓不到它们。
“你们是说一只鸟只长了一只脚,还长了一条猪一样的尾巴?”
“是呀是呀,果然是鸟对吧?准神大人认识吗?”
它们总算停下,湛离生怕它们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只能趁机一手一个抓住。
“算不上认识,只是它很有名。但这周围的村落里,可有染了瘟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