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时(3)

落云长老耳力绝佳，闻听此言，抬头望去，忙道：“言梦墨忆，你俩快下来，小心摔着。”言梦在半空中拉着墨忆，笑着答道：“师尊，你看，我飞得可好……”毕竟年龄小，灵力低微，话音未落，那柄仙剑突然摇晃起来，失去了灵力支撑，直直向下坠去，“啊，师尊救命。”落云长老忙飞至半空，张开双臂，将这两个徒弟一左一右接住，缓缓回到地上，落云长老嘿嘿一笑道：“这回看你俩还敢擅自御剑。”

言梦嘟囔道：“师尊，带我俩飞嘛。”

墨忆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过来，鼓起勇气道：“是啊，师尊。”

落云长老笑着看他俩一眼道：“好吧，你们两个抓紧。”说着一柄仙剑飞来，载着三人向雾横之巅飞去，二人紧紧抓住落云长老的衣角，相视而笑。

雾横之巅，钟灵毓秀，山高万仞家规主张“随性”，对众弟子要求并不严格。相传千百年前，言氏先祖言浅疏在此开宗立派，触景生情，故命名雾横之巅。

师徒三人落在雾横之巅山前的石阶上，落云长老牵着两个弟子的手拾级而上，墨忆试探着问道：“师尊，我们真的能学法术吗？”

落云长老笑着摸了摸两个弟子的头道：“当然啦，以后你们两个定要笃学慎行，记住了吗？”

二人齐声道：“记住了，师尊。”

落云长老已百岁有余，几年前被现任家主言清影赏识，担任雾横之巅长老一职，因修习仙法缘故，容貌看起来仅二十岁上下，却保留了一些老年人的脾性，对待弟子总是心软的不得了，许是正因为这点，言家主与言夫人很干脆地决定把自己的爱子送到落云长老座下。

恰逢言家主迎面走来，见落云长老微微一愣，道：“落云，你怎么刚下山又回来了？”

落云长老嘿嘿一笑，正要答话，言梦抢道：“还不是落云长老下山忘带钱了，拿着一堆符咒去卖，这原本是卖来了钱的，谁知突然一场大火，落云长老赶紧跑去看了，那钱吗，哼哼，掉了一地，被人捡光了。”

落云长老咳嗽两声道：“虽是如此，不过，我此去收了个徒弟，此行也算是圆满，家主你看。”说着拉着墨忆上前。

言家主看了看墨忆，道：“这孩子果然资质上佳，是个可塑之才。”说着蹲下来，笑着对墨忆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墨忆低着头往落云长老身旁靠了靠，道“我叫墨忆。”

言家主点了点头道：“墨忆，莫忆，是个好名字，你爹娘想必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既然你已是我雾横之巅门生，那我就赠你‘轻尘’二字作字，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言家主笑着摸了摸墨忆的头，起身对言梦道：“言梦，不许欺负你师弟。”

言梦翻了个白眼道：“爹，我知道了，”告别言家主，言梦转头对墨忆道，“师弟，我带你去欺负别人。”

墨忆笑道：“好。”

落云长老微微一笑道：“言梦，你领着墨忆去焚香沐浴更换衣物，我去练武场，看看其他门生。”看着徒弟手拉手跑远，落云长老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日上三竿，落云长老在传道亭等候徒弟许久，终于忍不住，将正睡得香的二人摇醒，吩咐道童为其更衣，梳洗完毕，落云长老终于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休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泪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一篇终了，落云长老道：“你们可有不解之处。”

墨忆道：“师尊，弟子有一事不解，屈原被贵族排挤毁谤，而遭流放，他难道不怨恨吗？”

落云长老微微一笑道：“清者自清，何必在意旁人说辞，这世上哪有人甘愿做恶人，受万人唾骂，皆有其不能言明之苦，与其因此违背本心，不若从始至终矢志不渝，你可明白？”

“弟子……”

有些事真的说放下就放下吗？

忽听言梦跑过来道：“墨忆，那边有个池塘，我们去抓鱼吧。”

“好呀。”

“墨忆，看这边。”说着，言梦捧起池水向墨忆泼去，墨忆连忙抬手遮挡，随即跳入浅浅的池水中，笑道：“师兄，你可看好了。”说着将那池水猛向言梦洒去。

夜幕降临，二人浑身湿漉漉地拎着几条鱼，向落云长老处走去，言梦道：“师尊，我和墨忆给您抓来鱼了。”

落云长老将房门打开，笑着接过鱼，领着二人来到院内的一块空地上，将几根树枝用引火符点燃，暖暖的火光，驱散了那几丝寒意，照亮了小小的院子。落云长老将那几条鱼用树枝穿起，放在火上，不一会儿，香味弥漫开来，落云拿起两条烤的金黄的鱼分别递给二人，墨忆开心接过，道：“师兄，你看，师尊的手艺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