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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21)

作者: 今夕故年 阅读记录

谢容转头看沉砚,沉砚坐在旁边,一副“陛下快批,批完了臣好去办事”的从容模样。

他没奈何,随手翻开了一本,摊开来看了几眼——依旧是熟悉的仿佛看天书般的感觉。

谢容神情放空了一瞬,啪得将折子合上,柔弱扶额:“朕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谢容自小生病生多了,此时装起病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一手揉着太阳穴,微微闭了眼,蹙着眉,刻意将呼吸声压得沉重了几分。

原身饮食习惯不好,又爱喝酒,将身体糟蹋得一团糟,平日里就算是没生病,面上也总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直到谢容穿来后,才好好养了一段时间。

不过时日尚短,没法弥补长久以来的亏损,他看起来仍是有些虚弱。

像个病恹恹的矜贵小公子。

叫人不忍苛责。

谢容故技重施,想借病推掉这些奏折,然而他摇摇欲坠了半天,都没等来沉砚来扶他,只等到一声铁石心肠的:“臣去传太医。”

谢容:“……”

谢容虚弱制止:“不必,朕歇一会就行……丞相将这些折子拿开,朕看着它们就头昏脑涨。”

沉砚没动折子,他定定看了谢容半晌,斟了杯热茶,服侍着谢容喝了,才慢慢道:“陛下这段时日变了许多。”

他一只手还扶着谢容的肩,语调散漫,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谢容浑身一僵,差点没能再装下去。

他勉强笑了笑,放松下来,免得叫沉砚发现不对:“朕当腻了以前的样子,换点新的不成么。”

谢容没否认,他也无法否认。

有时候他自己照照镜子,都觉得和刚穿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学不来原身那冷漠残忍到极致的性子,也做不出罔顾他人性命的事。

不过好在,内芯换了人,这躯壳也还是小暴君的。

只要他还披着这个马甲,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变成什么模样都好说。

谢容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今早那少年,朕已命人好好审着了,只是他尚嘴硬着,没说出幕后指使。”

他暗中观察着沉砚的神色:“他早上胡言乱语,丞相……”

别信啊!朕好冤枉!

沉砚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见谢容换了话题,便也没再继续,只微微一笑,直接道:“臣相信陛下。”

他回答的太痛快,谢容反而愣住了:“当真?”

沉砚颔首:“陛下若要杀臣,只消一句话,臣自将肝胆奉上,何必如此大费波折。”

他看着小暴君陡然变得亮晶晶的双眸,有些好笑。

小暴君在试探他,他如何不知。

他表面上摆着信任的姿态,心里却是嗤然。

前世经历使然,他从来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只相信自己切切实实查出来的东西。

不过相比于今早的刺杀,他更好奇这看起来仿佛性格大变的小暴君……是话本造成的偏差,还是本来如此?

沉砚不自觉捻了捻手指,将手从谢容肩头收回来,见谢容神色好了些,他轻声道:“陛下还头晕吗?若好些了便将这折子……”

谢容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太急,伤脚碰了一下地,疼得他忍不住扁了扁嘴。

沉砚下意识想扶他,被他反过来摁在了书案前。

谢容一边在心里念着罪过罪过丞相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计较他的冒犯,一边稳稳摁住沉砚的肩,居高临下道:“朕说过了,好皇帝朕已经当腻了,朕现在想当昏君。”

他淡淡道:“这折子朕不想管,丞相看着办吧。”

沉砚似乎被他铿锵有力的“昏君”两个字震懵了,仰头和他对视片刻,才终于退了一步,轻声道:“既然如此,臣遵旨。”

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拒绝了沉砚的搀扶,趾高气扬地……单脚跳着去了沉砚原本坐着的软榻上。

屋里很快剩下朱笔批折子的沙沙声。

沉砚背脊挺直,低头批折子时,神情认真而专注。

谢容摸着下巴,看着沉砚的侧脸,发呆了好一会,忽然有些意动。

软榻上摆着案几,案几上简单地搁着笔墨和纸,还有两本书,是沉砚原本打算看的。

谢容将那两本书放到一边,摊平了纸,挑了只细笔,沾了墨水,开始画起画来。

这技能是谢容自学的。

他从小就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只是太穷,他没法继续深造,只能自己悄悄画着玩。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靠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

谢爷爷病重的时候,他就在每天兼职结束后,熬着夜拼命画小漫画来卖掉换钱,给谢爷爷治疗。

后来谢爷爷不幸过世,谢容又靠着这个给自己攒够了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