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寒流(42)

众人才发现林央没参与他们的话题，都齐齐看向她，最后蒋一柠拿筷子敲了敲林央面前的盘子，说：“林央，你听着没呀？”

林央见他们都盯着自己，小声问：“你们…你们说什么？”

方向夹起盘子里的排骨放在林央的盘中，往她跟前凑了凑，附耳说：“明天在教室等我。”

他的呼吸扑在林央的耳朵上，有些痒，而且林央不习惯在蒋一柠和安辰面前，和方向表现亲热，林央缩了缩，小声道：“嗯。”

吃完饭，林央本来准备和蒋一柠回教室的，几个人走到食堂门口，方向上前把林央拉住，往自己跟前一带。

方向对着蒋一柠和安辰说：“我们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蒋一柠喔的一声，笑嘻嘻的拉着安辰走了。

林央抬头看着方向，问：“我们去哪儿？”

方向说：“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林央乖乖跟着方向走，两个人来到学校后面荒芜了的一栋废弃楼，方向看着身后的林央，仰一张小脸呆呆看着自己。

林央问：“这儿吗？”

方向笑：“不是，这楼后面。”

两个人绕开楼，后面是实验中学的后门，本来是前门，有一大水池，里面是喷着水的雕像。

因为后来扩建了，成了后门，但是因为这一片荒芜，没人来。

后面有一很大的水池，林央没来过，甚至不知道学校还有这种地方。

她上前，水池子里的水很干净，似乎是流动的活水，上面飘着枯叶，泛着波澜。

方向坐在椅子上，说：“这里很安静。”

林央看向方向，又听他说：“我比较喜欢独处，因为家里独生子，我平常一个人玩，后来，就比同龄孩子成熟。”

方向转过头就看见林央坐在旁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抬手刮了一下林央的小鼻子，笑道：“想什么呢？”

林央摇了摇头，她踩在水池边缘上，慢慢沿着边缘走，水哗啦哗啦的流动着。

方向走过来，抓住林央的手，扶着她。

林央抬头，看见方向宠溺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深海，好像可以包容下她整个人。

林央垂眸，停下来，小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

方向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林央轻轻吸了吸鼻子，说：“方向，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了，肯定就不喜欢我了。”

林央声音很小，语气凉薄，能感觉到她现在很不安，很失落。

方向轻轻抱住了林央，呈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她拥入怀里，他说：“林央，不要因为年龄就质疑我对你的喜欢。”

林央闭着眼，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用力呼吸时满世界都是他的味道，她眷恋他的味道，他的温度，似是上了瘾。

林央紧紧抱着方向的腰间，耳边的声音来自于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而她迷惘的心也慢慢的随着方向的声音安稳。

方向说：“八十岁的时候，我还会说，林央，你看，我都八十岁了，还在爱你。”

林央的身体随着方向的话轻轻颤了颤，她眼角滑下泪水，她点头，在他怀里抽泣着。

冷风中，谁都没有再开口，紧紧拥抱着彼此，让整个秋季都有了滚烫的温度。

秋风掠过W市的每个角落，这座城市被灰白色笼罩着，头顶的阳光白茫茫的。

一巷子，高子群苍白着脸从一网吧里出来，身上敞开的外套被风吹得鼓鼓的，他靠在网吧门口的墙壁上，点了一根烟。

他的左边是马路，几近下午六点了，马路上没什么人和车，高子群低头看着地面，短发长到额前，整个人有些邋遢，似是好几天没收拾。

突然他丢掉烟，一只手扶着墙，弯腰猛的咳起来，眼泪花在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打转，他似乎回到十岁的时候，第一次抽烟，经常被呛出眼泪来，可至少那时候心不会痛。

巷子前面有一洗发店，离网吧不远，洗发店其实是混淆视听，实则里面干着不干净的买卖，所以这条巷子很混乱。

高子群没再咳嗽，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挺着啤酒肚，一手搂着一穿着暴露的女人，又拿着一鼓鼓的公文包的男人，同女人嬉笑着走过来。

走近了看，那女人年纪不大，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笑的妩媚又多情，走过来时看了眼一旁扶着墙壁，沉默的高子群。

中年男人脸上的肥肉都快将眼睛遮住，眯着一条缝，油腻腻的脸上笑的恶心，掐了一把女人的腰，说：“看见毛头小子就腿软了？”

闻言，女人看了一眼高子群两腿之间，推了一把中年男人，嗲嗲的说：“张总，真讨厌。”

中年男人轻哼了一声，说：“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活有我一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