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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挨刀(30)+番外

“我娘说,他再想五百年,也不会知道答案。”

“那女人呢?”薛北凡继续问。

“女人是六十岁的,村口的胖阿姨。”小刀低声说,“胖阿姨说,她十几岁的时候很漂亮,家里却很穷,一心只想嫁个金龟婿。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家财万贯的贵公子,成亲的时候,她很风光。婚后才发现那金龟婿喜欢沾花惹草。她当时想,忍一忍吧,也许再过些年,等他相公玩累了、厌了,就回来了。后来贵公子家道中落,一夜之间身无分文,以前那些美人各个弃他而去,唯独胖阿姨还陪在他身边,每日给人洗衣做饭筹钱让他做买卖翻本。终于共患难了十年后,贵公子再一次家财万贯,胖阿姨也从美丽纤弱的少妇变成了胖阿姨。贵公子好不犹豫地休了她,娶了一房年轻貌美的妻室,如今儿女成群。胖阿姨却始终一个人。我六岁的时候,在小茶馆里听她说她的事情,说完后,她问我,是不是当年也和其他美人一样弃他而去,趁自己年轻漂亮再找一个贵公子继续做少奶奶,会比现在好。”

薛北凡摇头,“你怎么回答她?”

小刀低声说,“我将老吴的故事告诉了她,跟她说,你再想五百年,也不会知道答案,所以别想了。”

薛北凡上前一步,都快踩着小刀脚跟了,低声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两个人了?”

小刀仰起脸,笑着问薛北凡,“你觉不觉得有些事永远无解?就好比说做蔡廉和蔡卞的女人。愿不愿意做他们的女人,大多数女人都没得选择。可做了之后,结局无外乎两个,选择不忍耐,就成了山婆;选择忍耐,就成了那位七姨太。”

薛北凡听小刀说完,忽然伸手掬起她一把头发。

小刀感觉头发被人扯了一下,回头,只见薛北凡捧着她的头发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

“喂!”小刀赶紧抢回来,发丝从薛北凡五指间滑落。

薛北凡微微一笑,“香味很好闻。”

“淫贼!”小刀回头给了他一拳。

薛北凡也不躲,左边胸膛挨了这一拳,感觉就像是砸在了心头一样,微微钝痛。薛北凡捂着胸口,低声说,“我闻了你头发,你给了我一拳,我痛了,但我闻到了头发。”

小刀站在屋顶上,不解地看他。

薛北凡伸手轻轻一拍小刀的肩膀,“我目的达到了,痛就是代价,也有可能我闻了你头发,你高兴了就亲我一口呢?”

“想得美!”小刀撇嘴。

薛北凡嘴角轻轻挑起,“我做了,目的只是闻头发,至于你给我什么样的反应,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小刀微微迟疑了一下,问他,“你想说什么啊?”

“想说,想闻头发不是我的错,挨揍也不是我的错。”薛北凡收回手背在身后,一跃下了屋顶,“这世上的确有很多山婆和七姨太,但不见得世上每个男人都姓蔡,是吧?”

小刀站在屋顶上看他边往前走,边回头对自己招手,“回去了,夜风太凉。”

第25章 【驻颜妖术】

回到重华的宅邸,就见晓月抱着小猫坐在小刀门前的台阶上,正等得心焦。一旁,郝金风和重华陪着她。

见两人回来,郝金风松了口气,“你俩上哪儿去了,我们找了两圈没找见人。”

薛北凡轻轻一摆手,也不隐瞒,将今日一事说了。

“混账东西!”郝金风拍案而起,“这蔡卞简直无法无天。”

薛北凡拍拍他肩膀让他消消气,“行了,你妹子教训得他也够无法无天。”

晓月问小刀,“你没事吧?”

小刀一耸肩,“当然没事啦,那蔡卞是个草包,不过我们得着了很重要的线索。”

今日太迟了,小刀打发众人去睡觉,明日再议。她自己也回了屋子,洗漱之后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都是薛北凡那句,“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姓蔡。”

“嚯”地坐了起来,小刀揉着脸暗骂——死淫贼。低头,就见小黄猫正仰着脸看自己呢,伸手戳了它一下,小猫翻了个身,老老实实露出肚皮让她摸。

小刀失笑,将它抱起来,托在手上戳肚皮,自言自语,“装模作样的死淫贼,别相信他!”

小猫舔着爪子洗脸,时不时轻轻巧巧“喵呜”一声。

小刀睡不着,就披了件衣服爬起来,将刚刚记住的图纸整张画了出来,直到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她才困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隔壁屋里,薛北凡靠在床边,也睁着眼睛到天亮。

听到公鸡的打鸣声……他抬手轻轻伸到衣衫里头,摸着胸口刚刚叫小刀捶了一下的地方,心说那丫头用了多大的劲儿?现在还在难受。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到桌边的铜镜前,轻轻扯开衣领子一看,也愣在那里。

小刀的一拳不偏不倚,正砸在心口那一片烫伤处,丑陋的疤痕火辣辣痛。薛北凡的眼神冷了下来,这一拳砸得还真是地方,那丫头若是知道了事实,说不定会恨不得朝这里捅一刀吧?

自嘲地笑了笑,合上衣衫回过头,他也睡意全无,就走出了屋门,就见隔壁小刀屋子的窗户都没关严实,就走过去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小刀披着一件黄色的绣花小袄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那小黄猫就趴在她手边,下巴靠在小刀手上。

薛北凡无奈摇了摇头,一推房门进入屋里,伸手拍了拍小刀,“唉,上床睡去。”

小刀没醒。

薛北凡低声说,“喂,摸你下头发就挨揍了,抱你去床上睡会不会被你打死?”

小刀似乎感觉到耳边有声音,烦了,头埋进胳膊里蹭了蹭。

“喏,你摇头了就表示不打我,一会儿不准翻脸啊!”薛北凡说着,伸手轻轻将小刀抱了起来,往床边走。

他还真是走得小心翼翼,真怕这凶丫头突然醒了,跟处理蔡卞似的把自己处理了。

轻手轻脚放小刀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那小黄猫噌一声,轻轻巧巧到了小刀的被褥上边,一团身子,倒下靠着柔软的锦缎背面,舒服服睡去,那样子,和正蹭着被褥翻身的小刀颇相似。

薛北凡单手按着床柱,低头将被角塞好。凝视良久抬起头……就见对面,不知何事起来的晓月,正站在自己屋门口盯着这边看。

薛北凡轻轻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晓月别出声。

晓月还是静静站在那里。

薛北凡走出来,轻轻关上小刀的房门,转身回屋了。

等两边房门都关上,晓月看着前边静下来的两所宅子,若有所思。刚刚,好似有一些很奇妙的感觉。

“这么早起啊?”

晓月猛地回过头,就见重华单手支着下巴,正趴在窗台上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晓月纳闷,这不是郝金风的房间么?

“我跟郝捕快换了间屋子,他说他晚上睡觉打呼噜,怕吵醒你们。”重华找了个烂得不能再烂、却很合理的理由,成功地说服了晓月。

“哦。”晓月点头,准备回屋再睡一会儿。

“我第一次见北凡会去关心谁。”重华突然开口。

晓月不解,“是这样么?薛公子不是一向很照顾别人?”

重华笑了笑,伸手指指心口的位置,“这家伙这里的东西死掉很久了,刚刚有突然活过来的感觉。”说完,笑眯眯问晓月,“早饭想吃什么?我让人做。”

晓月想了想,小声说,“吃什么都行。”

“当然不行了。”重华认真,“我问你想吃什么?”

晓月犹豫了一下,“小鱼粥和花卷儿。”

重华点头,“嗯,再去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吃早饭了。”

晓月乖顺地回了屋子。

重华双手托着下巴,继续靠在窗台前,盯着薛北凡的屋子看。

……

小刀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只软软的小肉垫拍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粉红色梅花状小肉掌正在左右开工呼自己巴掌,虽然一点都不疼。

小刀猛地伸手抓住那爪子,惊得小黄猫“喵呜”一嗓子。

“哈,你在这儿报复我呐?趁人之危暗算我!”小刀按住想逃跑的小猫,戳它脑门。

就听外头有人说话,依旧是那种慢条斯理有些讨人嫌的调门,“日上三竿了,还不起?”

小刀鼓着腮帮往外看,就见薛北凡靠在窗台边,对她勾手指,“再睡要变懒婆娘了。”

“去你的!”小刀拿着枕头“呼”一声丢出去。

薛北凡往后撤了一步,头一偏避开枕头,继续没正没经嘴上占便宜,“你不该说娶你的,该说嫁你的。”

话刚说完,又“呼”一声,一只小猫飞了出来。

薛北凡提着猫到了桌边等。

没一会儿,屋门一开,颜小刀打着哈欠,手里拿着一张图纸走出来,往他眼前一放。

薛北凡打开图一看,微微皱眉,和昨晚在蔡卞屋里看到的那张图丝毫不差。他惊讶地看颜小刀,“你画的?”

小刀挑眉,坐下左右看。

晓月给她断了一碗热腾腾加了蛋加了辣的牛肉面来。

小刀呼噜噜,心满意足吃起来。

这时候,郝金风和重华走了进来,重华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见小刀醒过来了,赶紧跑来说,“小刀,今天整个金陵城都在传说,昨晚上蔡卞叫山婆给惩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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